“虽说大人为民妇做主了,可我家相公仍旧宿在流鸢家。民妇气不过,这才跑上门去要人的!”陌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谁知道民妇刚一进去,她们十来个人就拿着棍子打民妇与民妇母亲!大人您瞧瞧,民妇额头上还伤着呢!”
“大人,她根本就是颠倒是非!”那叫彩宁的辩驳道,“最初没人想动手,流鸢把窦家相公的休书给她后,她还想往里闯,我们这才动手的。那夜里窦家相公挨了三十棍子,打得后背血肉模糊,当时她怎么不领了人去?若不是我姐妹流鸢花钱叫人抬了回去,只怕连一夜都挺不过去!她根本不是来要人的,就是来闹事儿的!”
“胡说!”陌雪忙辩解道,“我是太气了,所以当时才没把我家相公弄回去!哪个女人遇上这事儿心里能不气的?后来我又想了想,到底我和他还有两个孩子,这日子还是得过不啊?所以才想上门找他的。”
“窦奎何在?”林大人问旁边衙差。那衙差答道:“回大人的话,窦奎伤势不轻,还在流鸢家里趴着呢!”林大人又道:“去,把窦奎抬来!”
不多时,两个衙差抬着窦奎来了公堂。那窦奎仍旧面无血色,连行礼都没法站起来。林大人道:“礼就免了,说说吧!你休谢陌雪的事是真是假?是否是流鸢胡说?”
窦奎趴在担架上道:“休书的确是流鸢代写,却是小人本人意愿。小人因受了三十棍子,实在不宜动笔,所以才请流鸢代劳的。”
“你为何要休了与你有七年结发之情的谢陌雪?”
窦奎厌恶地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陌雪道:“我与她早无夫妻情义,勉强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可犯了什么出头?”
“回大人的话,谢陌雪嗜赌如命,小人实在无法与她共处一室了!”
窦奎的话立刻引起了围观者的热议!贞氏更加激动,转头冲窦奎嚷道:“你胡说!我家陌雪哪儿嗜赌如命了?你就是有了窑子货想休她才……”
“肃静!”林大人重拍了一下惊堂木道,“贞氏,没叫你说话就好好跪着!”
贞氏立刻缩了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儿了。公堂上又安静了下来,可站在旁边的陌雪和满成都气得脸色发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林大人又问窦奎道:“所以,你非休了谢陌雪不可?”
“请大人明鉴!我与谢陌雪虽有七年的夫妻情分,可彼此早生不满。她恨我只是考取了个秀才的功名,不如她妹夫那般能干,可以中个进士光耀门楣,让她做个官家夫人;而自从她染上赌瘾后,家中存银早就给她输光了,这才要挪到虞城里去给人做工挣钱。我以为她到了虞城会有所收敛,谁知道越发地翻倍赌,到最后不得不私吞她妹妹铺里的银子还赌债!”
“哎哟哟!是个女赌鬼啊!”围观的人又激动了起来,对谢陌雪指指点点了起来。单从她外表看,除了泼了一点,还真难跟赌鬼想到一块儿去,所以当陌香和满成听完后,差点没晕过去!
林大人转问陌雪道:“谢陌雪,你丈夫所言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他休了你一点也不为过!”
面色惨白的陌雪急忙分辨道:“大人,民妇没有嗜赌如命,只是偶尔与一同做工的姐妹玩玩而已,何曾大赌大输过?”
“大人,”窦奎插话道,“若是大人不信,可派人去虞城赌坊里去问!她在那儿欠下不下五百两银子的赌债,都是从她妹妹铺子里私吞银子去还的。她为了还赌债,还让我做假账哄她妹妹……”
“胡说!是你自己干的,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陌雪激动地冲窦奎嚷道。
“假账是我做的,因为你压根儿就识字不多!可这些事儿都是你让我干的,我要不这么做,债主能放过我们一家吗?我早有休她的心了,直到这回来虞城遇见流鸢,我便打定主意要休了她,跟流鸢另过日子去!还有――”窦奎索性把什么都兜出来了,“她恨我没给她考个进士回来,就背地里去勾/搭她妹夫,趁她妹妹怀孕的时候,时常去人家书房里转悠,可人家妹夫不是那种人,她才没得手……”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不是人!你忘了当初是谁给你凑盘缠去考乡试的?你个没良心的混账玩意儿!”陌雪见丑事被戳穿了,脸面失尽,当场撒起疯来!她一边骂着一边爬过去要打窦奎,两旁衙差忙将她拦了下来。
林大人不得不再拍了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嚣?来人,掌嘴!”
令牌一掷,其中一个衙差扬手就甩了陌雪十个巴掌,打得她头晕耳鸣,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贞氏在旁边看着着急心疼,却也帮不上任何忙了。
林大人低头看了看状纸,对彩宁道:“谢陌雪母女说你们打了她们,这事儿你们认吗?”彩宁道:“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出手的。我们几个的确打过她们两人,只是怕那谢陌雪闯到后院伤了窦家相公。”
“现下那流鸢如何?”林大人抬头问旁边佐证的大夫。那大夫回话道:“流鸢伤及头部,颅内有淤血,老夫虽以银针放血,可要醒过来还得几天才行。醒来之后,是否会有其他后遗症老夫暂且不敢断定。”
“谢陌雪,”林大人喝了她一声问道,“你可认罪?”
陌雪使劲甩甩头道:“不!民妇不认罪!大人,民妇真的是一时气愤才失了手啊!民妇是去找丈夫的,那小贱人非要拦着,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