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那老爷犹豫了一下,自己先别过了头去,无力的摆摆手。
也是等他们走了,胡麻才看向了乌雅,便见这巫人姑娘正皱起了眉头,小声道:
“得去另抓才行……”
这话让胡麻听着都离奇了,道:“求医无用,求神也不受,难不成只能等死?”
“可就在前几天,咱还举家老小,去了府神庙里上香,但府神老爷也不受咱家的香火呐,我烧上去的香,眨眼就灭了。”
“……”
胡麻听着,眉头都皱了起来:“这病古怪,没去药馆找郎中瞧瞧?”
老算盘忙道:“没有,孟家人此前虽然大发香火令,但倒有意绕着老阴山走,没到这跟前来过……”
“而镇祟府百鬼录上的,更是孟家想授,都没那能耐,也就是说,这蛇鬼根本就没有建庙的可能,但这瓜州又是有府神的,想来它也不敢私自建庙,那事情便有意思了,谁这么大胆子,让它建了这个庙的?”
胡麻刚才也听出了异处,便点了点头,道:“你能治得好?”
“这是因为蛤蟆怕蛇,被蛇吃上一回,蛤蟆蛊也就解了。”
“……”
乌雅却是吓了一跳低下了头,小心摸着自己的袖子,小声道:“我舍不得小青的呀!”
‘好家伙,倒还建了庙,称了神了?’
乌雅虽是叫门的,但她年龄小,胡麻便客气的道:“咱们是做山货生意的,听着瓜州热闹,便运了一批山货过来,如今货物寄存在了朋友那里,只是他地方小,不得歇脚,我们便出来寻个客栈住,只是没想到处处客满,正信步找着,却是我这妹子在府前停了下来。”
“有办法就行。”
那位老爷叹道:“寻医问药,哪个法子没用过呢?”
胡麻也认同老算盘的话,再转头去看乌雅,便见她叩开了门,与门里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说了几句,那管家便回去禀报,不多时,便又回来,恭敬的接了他们进去,到了正堂,便有一位穿着锦袍绸衫的老爷接着他们落座,上茶,询问他们的来历。
“……”
“另外……”
胡麻顿了顿时,便向乌雅道:“你呆会出去,给他们瞧瞧,大同也跟着,以免生事。”
等乌雅与周大同都答应着出去了,胡麻才冷下了脸来,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有些已经破裂,脓血黏液,连成了一片。
乌雅点了下头道:“我懂得怎么治的。”
老算盘压低了声音,道:“这寄土君,便是你给了买命钱的?”
边说边连连作揖,这才出去了。
旁边的丫鬟,也是颤魏魏的,壮着胆子,将遮在脸上的被褥揭开了,乌雅连着胡麻,老算盘,周大同等人一眼看了过去,倒是不由心里同时一惊,赫然看到,那是位小公子,瞧那五官,原也该是个冰雪聪明的,但如今脸上却满满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癞蛤蟆也似。
“但药馆看不了,只说这不是病,是前世冤孽所致,让去府神庙里烧烧香,求些庇佑。”
这副惨状,便连那位府上的老爷,都不忍心看,只是以袖遮面,悲叹道:“小儿这是害了蛤蟆病,照日子算起来,怕是只有三五天的活头了,若不然,也不愿污了客人眼睛……”
“……”
胡麻缓缓点头,道:“瓜州深水湖寄土蛇鬼,百鬼录上有名,镇祟府里领差,它们皆是二十年前,便已经被点了名,欠下了债的,不许受封,不许建庙,何时镇祟府开,还要用得着它们,但这厮非但坛上有招不来,倒还私下里建了庙,受人香火?”
“……”
“……”
“……咱们那红灯娘娘,算第一个呢!”
“掌柜阿哥,他家小少爷,得的不是病呀!”
“没有没有……”
“但是,听他们讲的,又不像,哪有蛊是像病一样,一直在城里发着,染了一个又一个的呀……”
“实不相瞒,府中犬子,正害了病,等着要人救命呐!”
说着,便忙让人去把府上的小少爷抱过来,而后宅里,听说府上来了能人,也是一片慌乱,忙不迭的一群丫鬟妇人,抱着一个裹在了被褥里面的孩子过来,瞧那身量,约八九岁,只是上下全部裹在了绸被子里,只能隐约看出来一个人形,却是完全看不见他的模样。
胡麻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道:“你这不是有蛇?”
胡麻慢慢道:“单它建了庙这条,便已是罪上加罪,死路一条,而若是严家许它建了这个庙的话……”
“……那就算是严家,也要跟着挨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