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十,韩遂亲领本部骑军占领长安、潼关,将马腾留驻的西凉兵全部收编。
直到此时,留驻弘农的马腾才得知韩遂反戈之事。大惑不解之下,马腾急派快马前往长安,想向韩遂问个究竟。但韩遂甚至连使者的面都不见,并放话说除非马腾亲自前来长安,为马超累次相辱之事道歉,他才肯定罢兵和睦。
使者将韩遂的话传回后,马腾未加思索,即领百余名亲随赶赴长安。马腾相信,以自己与韩遂多年的交情,还不至于到兵戎相见的程度。马腾甚至打算与韩遂结成姻亲,让马超迎娶韩遂之女,以此来消除义弟与长子之间的不谐。
……
虎牢关西,马超军大营
隆冬之夜,格外苦寒,强劲的西北寒风将营中的杆杆纛旗吹得簌簌作响。虽已是深夜戌时,但西凉兵们大都还未入睡,尽皆十几人、或是几十人一群围在篝火旁就食、闲聊。营中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羌曲……
中军帅帐之中。
熊熊燃烧的火盆周围,马超正与副将庞德、校尉杨聘、左宗等人进行军议。有些不协调的是,在这座充满武人气息军帐中,竟还有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布衣儒士。
“曹操这个无胆狗熊,自从那天被少主痛击之后,就再也不敢出关接战。6、7天了,没打过一次痛快仗,全身的骨头都痒起来了!”相貌粗豪的校尉左宗埋怨说道。
“不过这虎牢关确实易守难攻,如果强攻肯定是个无底洞,曹操又不肯出关……”身材高大、肌肉蟠虬,雄壮威武有如猛狮的西凉勇将庞德沉声说道,“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恩!”马超轻应了一声。马超的身材与庞德相仿,在一般人中绝对是鹤立鸡群。马超的鼻梁又高又直,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看上去英俊异常,但又有一种北地男儿粗野豪放的魅力。鹰隼般的锐眼中,眼神冷如坚冰,眉宇之间带着一股逼人的傲气和寒气。头戴银色的虎纹铁盔,银灰色的顿项软软地垂在肩膀上。
“法先生,你怎么看?”马超转过头,对一直静静端坐在旁的布衣儒士法正询问道。
“啪~!”朝火盆里扔了块木炭后,法正抬起头来说道,“军主,我前几天已经说过——想通过虎牢关,难比登天。继续耗在这裏,也只能是浪费时间。”相处了一月时间,法正也知道跟马超说话时,最好别用那种文绉绉的语法,越干脆粗豪越对马超的胃口。
法正是扶风郡鹛县人,前朝饱学鸿儒法真之孙,司徒椽、廷尉左监法衍之子。因其世代书香,法正自幼便饱读诗书、学通古今。但可惜的是,在法正及冠之前,其父便死于朝争之中,“法”家也迅速中落。也因此,法正失去了被征辟察举的机会。求官无门、扶风郡又遭遇连年战乱、天灾,无奈之下,法正便与同郡好友孟达一同避入蜀中,投靠在益州牧刘璋麾下。但刘璋对法正并不重用,仅只任其为区区县吏,而县中令长对法正又多有排斥。忍无可忍之下,法正愤然离职,欲返回故里扶风。途中恰好被二攻长安的马腾军的斥候俘获。原本,马超准备直接将法正处死,但法正先是报出自己祖父的名讳(法正祖父法真,非但学识深远,更兼品德高尚,在雍、凉诸州有极高名望),而后又称自己可助西凉军夺占雍、司诸州。马腾、马超正苦于无良法攻破潼关,听得法正之言,大奇之下,便将其释放,询问有何取胜办法。法正便为马腾父子成功地筹谋了暗渡陈仓之计。前次10万大军都未曾突破的潼关天险,此次未费多大力气和伤亡便被一举攻克,直令马腾父子对法正另眼相看。随即,在法正的谋划之下,马超率军一路横扫雍、司二州。
但累胜之下,马超也产生了骄傲心理,自认麾下铁骑纵横无敌,遂未听从法正前番所提的“缓攻虎牢、绕道奇袭”的方案。
顿了顿,法正继续说道:“我仍然认为军主应该领骑军西进,绕过洛水,直取豫州腹地。曹操必然惊惧而领军回援,那时再让一支兵马攻打虎牢关肯定就轻而易举了……”
“……”马超犹豫了片刻,断然说道,“好!就照法先生的办法。我领军绕路奔袭豫州,让我父亲来驻守洛阳……”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名与马超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男子急步走进帐中。
“大哥……”来人正是马腾次子马休。
“你不呆在爹身边,跑到这裏做什么?”马超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地问道。
“大哥,大事不好了……”马休气息非常急促地说道,“韩遂反了,爹已经去长安找他了!”
“什么?”马超眉眼间现出一股戾气,断喝一声,“韩老狗,居然敢背叛我们马家。我马超不砍了你的狗头做溺器,就不配做马家子孙!”
“老军主有危险!”略一思索,法正面色微变,沉声提醒马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