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黄汉升果然不凡!”我先行散去了自己的战意,笑着说道。
“承张平南夸奖,黄某愧不敢当!”黄忠眼中异彩瞬闪而过,也散去了那苍劲雄浑至极的杀气,拱手向我施了一礼,谦逊地说道。
厅堂内强烈无比的压迫感逐渐消失,虽然仅只经历了片刻时间,但蒯越、庞统等不通武艺之人额头上已晶莹可现,连刘磐、王威等人都不自禁地松了口气。真正能够不受我和黄忠战意影响的,也只有甘宁、关平和文聘几人而已。
黄忠要比我长上20岁左右,但仍能有这等武勇威风,着实令人惊叹。事实上,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三国时期的许多良将猛将都是在年过五旬后威风渐失——二哥曾于樊城险些被庞德击败,曾视百万曹军如无物的赵云亦曾有过被晚生后辈困在阵中无法脱身的窘境,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则被丁奉一箭射中面门而死……但黄忠却是难得的特例,他便如那陈年的老酒,愈陈愈香。黄忠六旬开外才投效的大哥,但就在其人生最后的十几年中,迸发出最为灿烂的火花。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此次攻略荆北之战中,作为盟友的黄忠,作为敌人的马超,加上我、二哥,以及跟随二哥出征的赵云……原本历史轨迹中的“五虎上将”竟然齐聚于此,但却是各为其主……
……
蒯越微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着引领我和甘宁等人入座。
接下来,蒯越详细地向我介绍了这几日来刘琦军的作战情况,及其所掌握的敌情动向。
“……有叛军万人据守江陵,另有一部叛军驻守当阳,除此之外南郡治内似乎并无其他叛军!”指着一幅悬挂在屏风上的荆北地图,蒯越面色略显沉肃地说道,“但时至今日,尚未见马超率军南下!”
“依照马超性情,不像个会被动死守之人……”庞统轻捋颔下短须,沉吟着说道,“如此看来,马超恐怕是有意引诱我两家兵马深入荆北腹地……”
“士元之言与我所思相同!”蒯越点点头说道,“由丐阳往东到乌林、汉阳,河网密布,对骑军作战极为不利,而马超麾下最得力的兵马就是那万余西凉铁骑!马超定然是想避短就长,引我等兵马至江陵、乃至更北些的地方,而后再以铁骑突袭,一举击破我等!”
“西凉贼骑可恶之极!”刘磐面色阴沉,恨声接口说道,“若不能破了这万余贼骑,光复荆北恐非易事!”
一旁的甘宁低语了几句,告诉我当日救援刘琦、蒯越等人突围时,刘磐军力的损失颇为严重,担负诱敌任务的霍峻更是战死当场。
“西凉骑兵来去如风,战力强悍,极难防范。若是在平原,纵然有五倍于其的步卒,也未必能抵挡得住!”黄忠捋了捋颔下花白长髯,朗声说道,“若不能寻思出个好办法,纵然能战胜马超,恐怕我军的损失也会非常巨大!”
“其实解决这万余铁骑,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庞统笑了笑,语出惊人地说道。
“什么?”刘磐、黄忠等人皆发出轻噫之声,不敢置信地看向庞统。黄忠更是疑惑地反问道:“庞司马恐怕是没见过铁骑作战的威力吧?”
蒯越虽然对庞统的能力颇为了解,但对他如此托大的话语,也感到惊异:“士元,你有何妙策?”
“统想请问蒯督一事……”庞统并不受黄忠的置疑所影响,面色从容如常,笑着反问道,“刘荆州是想尽早平定荆北,还是想将马超军一举击灭?”
“这有何分别么?”蒯越还没有回答,刘磐却先疑惑问道,“若不能击灭马超,如何能尽早平定荆北?”
我静坐一旁,笑看庞统尽情展示才华。此次与刘琦军联合作战,虽然各有统帅,但彼此间必须有所协同,相互策应,才能取得最佳战果;反之,若各行其是,相互制肘,想不打败仗也难。但这裏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主导权问题——在此次作战过程中,究竟由哪一方起主导作用。我军动用了近八万大军,刘琦军只有三万大军,兵力上我军绝对占优。然而,彼主而我客,从道义上讲,我军只是协助刘琦来平叛的,总不至于强行反客为主,由“客人”来指挥“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