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逃离荆州了……”庞统狡黠地一笑,随后说道。
“谁?”我先是惊讶地问了一句,随后会悟了过来。庞统说的,十之八九是刘先、刘华父子。
因其子刘华得了“癔症”(精神病),担任征南大将军府师友祭酒这一虚职的刘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府理事。这段时间里,这对父子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的很,让人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由于我本身也比较繁忙,久而久之,也就将这对父子的事情放到一边。但很显然,庞统并没有放松戒备,一直在紧盯着他们。
“刘叔业父子!”庞统在回答我的问题时,眼睛却在看着蒯越。
蒯越眼中现出一丝复杂之色,有痛心、有无奈……,惟独没有吃惊,似乎他早已知晓庞统说的是谁。
“将军,叔业父子虽是自入歧途,但能否饶他们一条性命!”沉吟了片刻,蒯越踌躇说道。
看来,蒯越也一直在关注刘先父子。依他对荆州群臣的熟悉,自然知道以刘先父子,特别是刘华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接受“大哥成为荆州之主,而他们父子只能投闲置散”的命运。在无力扭转荆州局势的情况下,刘先父子惟一的出路,就是外逃。而去处,自然就是曹操那里。
这一点,当初诸葛亮早已分析过了。如今看来,蒯越似乎也很清楚。
庞统对蒯越的能耐看得很透,知道瞒不过他,索性就开诚布公地跟他一起来商量如何处置刘先父子。
“蒯公放心,主公、将军宽厚为怀,不会为难刘祭酒父子的。而且,刘祭酒如果愿意北迁,对我等而言,其实是利大于弊!”庞统轻笑着说道。
“恩……”蒯越稍稍宽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对我说道,“叔业父子之事,若有用得着越的地方,将军尽可吩咐!”
“好!那咱们就来合计合计,如何‘礼送’他父子出境……”我点头说道……
……
十一月初六,刘先以送其子返老家养病为名,携少数家眷出襄阳,南下南郡。但行至宜城附近,刘先以仆婢为掩护,自己则与十数名亲眷秘密改道北上,经安昌、湖阳,进入曹操治下的南阳安众县。
而刘先能够如此“顺利”地实现逃亡,与我的“放行”有着直接的关联。甚至可以说,他这一行人就是在我的一路关注下,进入到南阳境内。
当然,“放行”的事做的相当隐秘。为了增强效果,我甚至派人从安昌一直“追”到安众,其中有两次更是“险些”将他们擒住,“幸亏”刘华机警非常,施展无数手段,才勉强脱困。
就在这种“默契”的配合下,刘先、刘华父子成功地脱离了虎穴,而我方,则是成功地将两颗“定时炸弹”送离了荆州。可谓是双方各得其所!
此外,我也很期待庞统对刘先父子的一些设计,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
进入十一月中,交州之战再传捷报。
吕蒙所部在攻占南海郡龙川县后,一路南下,朝交州州治所在番禺迅速进逼过去,给士燮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士燮之弟士壹率军万人奉命阻击吕蒙,却接连两次遭遇痛击,折损近半兵马。百般无奈之下,士燮只得急招图谋反攻苍梧的长子士廞、次子士徽回师。
交州军一退,陆逊随即收苍梧全郡,仍以吴巨为郡守。
在陆逊、吕蒙两路大军的进逼之下,士燮听取士徽的意见,决意在番禺展开决战。若胜,则可扭转局势,若败,亦可向郁林、合浦、交趾方向退却。
陆逊和吕蒙完成对番禺的钳制之后,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反而稍稍休整了几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士燮父子困惑不解、甚至有些浮躁之时,噩耗突传——兵出零陵的文聘,在与陆逊取得联系之后,按照陆逊的要求,没有直接加入苍梧、南海两郡的主战场,反而率军跋山涉水,自营道、桂林,直插郁林郡。因路途险恶,文聘所部在行军途中,便付出了近500人的伤亡。所幸此时已是冬季,避过了交州最为令人畏惧的物事之一——瘴气,否则伤亡人数更可能倍增。
显然未能料到“敌军”竟会绕行奔袭,郁林太守对文聘军的突然出现毫无防备。而城中守备兵马只有寥寥两千人,且战力极其羸弱。面对文聘的通牒,郁林太守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郁林的丢失,意味着士燮的退路被彻底截断。整个交州,被文聘所部拦腰砍成两断,一边是屯聚重兵却退无可退的南海郡,一边是地域广袤却几乎没有什么战力的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诸郡。(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已在今日的越南境内)
郁林失陷的消息一经传来,立即在番禺城内引起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