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杰从地上爬起,没答应,也没说不。</p>
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从两人身边走过。</p>
彭觉被激怒。</p>
石头死死抱住他不放,用快要哭出来的声调说:“不是说不打架的吗?”</p>
“谁让他气我的?不教训一下,怎么会老实?!”</p>
“打了他,就能解决问题吗?”</p>
“也许吧。”</p>
彭觉推开石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行的话就再打一次!”</p>
……</p>
苏明来到月明湖的时候,发现范淳人已经到了。</p>
脚下的鹅卵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p>
范淳察觉后转过身来,然后愣在那里。</p>
“怎么了?”</p>
“没、没什么……是、是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范淳的脸上,浮现腼腆的笑容。</p>
苏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走动时,裙摆随着湖畔的轻风漾动。</p>
“你没来过月明湖吧?走,我带你逛逛。”</p>
光洁如镜的湖面上,一对少年少女的美好身影,渐渐远去。</p>
西坛镇依山傍水,每到旅游旺季,常有人开着车来度假,现在暑假期间,游客并不算多,湖边也没什么游人。</p>
苏明和范淳,绕着湖边,漫步聊天,从兴趣爱好谈到生活习惯,话题一直没有断过。</p>
范淳很擅长倾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引导话题,感觉比那些同样十七八岁的男同学,老成许多。</p>
苏明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他的好感。</p>
半个多小时过去,绕湖一圈后,又回到鹅卵石河滩。</p>
苏明想起,有话没问,“对了!你爸妈会在这边度假到什么时候?”</p>
范淳皱起眉,似乎在算着什么,“嗯……还会留一周左右吧。”</p>
“那太好了。后天我想去黄龙山上玩,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吗?”</p>
“黄龙山?那好像是座荒山吧?为什么想去那里?不安全。”</p>
“嗯……说出来你别笑话。”</p>
苏笑了笑说,“前一阵,和我妈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年轻时,在黄龙山上错过了一个‘对的人’。要不然,她的生活不会是现在这样,也不会有现在的我。”</p>
“你妈说……她错过了‘对的人’?”</p>
“据我所知,三十年前,有个少年从黄龙山下来后,上了一辆公交,之后便失踪了。”</p>
“我妈说的可能就是他。是不是在山上发生了什么,让他想要放弃原本的生活?我很想知道。”</p>
范淳没马上给出回应。</p>
苏明从鹅卵石堆里,找出一片扁石片,往湖面上掷出打水漂。</p>
“你不陪我去也没事。我可以找别人。”</p>
“我没有不愿意。你想去,我当然陪你。”</p>
苏明偷笑起来,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p>
两人玩起打水漂比赛,只是河滩上能用的石片很少,两人四处翻找。</p>
范淳找出一片。</p>
母亲很早就教过苏明,不要轻易和男孩子有肢体接触,自爱的女孩子更会得到尊重。</p>
为了缓和气氛,苏明再度伸出手掌说:“放上来吧。”</p>
范淳老老实实地,把石片放在苏明手中。</p>
不知不觉间,天色黯淡下来。</p>
范淳望了望天,显得有些焦虑。</p>
远处一个人影接近河滩,从那微胖的身形,苏明认出,那是妈妈。</p>
母亲的脸上,挂着几分刻意的愠怒,呵斥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p>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扫向范淳。</p>
苏明忙介绍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朋友,他叫范淳。”</p>
范淳似乎有些羞涩,叫了声“阿姨”后,很快蹲下,整理起自己的鞋带。</p>
母亲点了点头,转向苏明说:“玩够了吧?跟我回家。”</p>
离开河滩后,苏明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p>
她对着母亲的后背说:“妈,你说让我五点回去的,现在才刚到五点,你提前赶来是为了什么?”</p>
母亲回头扫了她一眼。</p>
“我看看女儿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玩在一起,不可以吗?”</p>
苏明三步两步跟上去,抓住母亲胳膊,“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p>
“不知道。都没看清他脸。”</p>
“还有别的吗?”</p>
“没了。感觉太内向了,我不太放心把女儿交给他。”</p>
“哎呀,妈!他只是个普通朋友嘛!”苏明娇嗔着叫起来,用力摇起母亲的胳膊。</p>
……</p>
“怎么会这样的?”</p>
老刀放下周函清的病情报告,喃喃地说,“我以为我够倒霉了,吃了十几年官司。没想到,你比我还倒霉。”</p>
“也许就是命吧。这世上啊,就是有人这么倒霉。我们单位,两年一次体检,前年还没事的,今年年头上查出来时,已经转移了。”</p>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时间,大概三个月吧。我觉得,与其躺在病床上等死,不如在最后的时间里,感受自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