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这样做，我就是想让那群苍蝇害怕、恐慌、从而离我远点。</p>

恶魔又怎么样，至少我无人敢惹。</p>

这个世界清静了。</p>

当我突然凶狠的时候，他们便安静得如同绵羊。</p>

哎，这么多年过去，徐周强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明白吗？</p>

他从小就是一只花蝴蝶，喜欢跟女生玩，还总是屁颠屁颠跑过来跟我说，某某女生又喜欢他。</p>

然后捧着我的脸端详，他带着孩子气的一脸失望说，“苏清，你怎么都不生气呢？哎，我好没有成就感呀。”</p>

坐了五年牢，他发现自己跟世界脱节了，人又迷茫又自卑，还倔强，想拼命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p>

有了点闲钱就可劲儿的装。</p>

车是，钱也是，女人更是，特别是年纪小的女人，他要在女人身上的那种征服感。</p>

后来，我听到什么风声。</p>

问他程幼薇的事，他吓得要死，看都不敢看我。</p>

我就损他，说，“你小时候不是老跟我讲谁谁喜欢你吗？现在舌头怎么不直了？”</p>

他低着头，一直不敢答话。</p>

过了一会，他问我，是不是我也觉得他挺讨厌的，挺嫌弃他的，是不是不要他了。</p>

我说没啊，以前你也没嫌弃我啊，我要是不要你，早就不要了啊，我傻吗，我等你那么多年。</p>

他就不吭声了。</p>

晚上，他过来抱着我，跟我说，他不再瞎胡闹了。</p>

他说他其实就是在装x，怕别人看不起他，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会，就只有那么一丁点靠运气弄来的钱。</p>

第二天，他就甩掉了程幼薇，还打她。</p>

结果不久后，那姑娘说她怀孕了，他为那事挺头疼，变着法儿哄她打掉孩子。</p>

程幼薇就拿这事要挟他，要他买这个买那个，否则就告诉我。</p>

其实我早知道了，也觉得他作孽，人家还那么小，但我没说，不然又将他吓到了。</p>

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了。</p>

后来就出了4.17那档事，他死了。</p>

现在想想，他这一辈子，可真是短暂和空洞，也什么都没能握得住。</p>

……</p>

〈左诀视角〉</p>

见了程幼薇，我对苏清非常反感。</p>

我无法理解，她为了一己之私，叫人诱·导程幼薇打掉孩子。</p>

那毕竟是徐周强的遗腹子。</p>

执法局女同事，都戳我脊梁骨，说我是个直男癌。</p>

她们说，“你有没有想过，年纪那么小的一个女人，生下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孩子，她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过？”</p>

坦白说，我没想过，我也想象不到。</p>

我们是两个物种。</p>

经了这事，我没法再直视苏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在我看来，是无耻至极。</p>

我气不过，就把这话给明说了。</p>

我说，“苏清，你简直是天底下最自私最无耻的女人，你有那样的一个父亲还不思进取。你杀了徐周强他们还不够，到了这里，被判了死刑，你还要毁掉别人，你还要打掉徐周强的遗腹子，你说说，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你就这么恨他吗？”</p>

苏清直勾勾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那一瞬间，她连嘴唇都变得青紫了。</p>

她哆嗦着嘴唇艰难说，“你、你说什么？程幼薇肚里的孩子怎么样了？”</p>

我瞪着眼大声说，“没了！你在这里还装什么装？难道不是你夏意做的吗？没了！流掉了！什么都没了！你满意了？”</p>

苏清全身都哆嗦了起来。</p>

她低下头，打灵魂深处，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啼。</p>

此刻，她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了，真是难得。</p>

她想用双手捂住眼，可是她的手，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p>

我看见她的眼泪，如倾盆大雨一样坠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自己的腿上。</p>

她闭上眼喃喃说，“没了啊……那么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p>

我冷冷看着她，我想，我的计策奏效了，我心中的那些推测要得到检验了，我成功让她崩溃了，我快要接近真相了。</p>

苏清失魂落魄瘫在那里，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p>

我说，“到了现在，你还不想说实话吗？”</p>

苏清抬头看我，睁着眼落泪。</p>

她喃喃说，“可是，你们想要的真相，那并不好看啊。”</p>

关于真相，我过去只猜对了一半：赵昇的确是跟人合伙，骗徐周强钱财。</p>

但这个人不是苏清。</p>

而是徐周强当年冲冠一怒，不惜为之坐牢5年的发小——陈思远。</p>

陈思远是地税厅科员，勉强算个小官，他手里有新世界赌场偷税漏税的把柄，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挪用公款，他有的是钱和能力，让徐周强深陷在泥沼之中。</p>

可陈思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p>

无非是嫉妒、不甘、眼红。</p>

当然，这一切跟徐周强的嚣张不无关系。</p>

按苏清的说法，徐周强当时那个嚣张劲，简直是恨不得给自己镶上满嘴的大金牙。</p>

徐周强跟陈思远交流时，那就更是满嘴跑火车了。</p>

动不动就搂着他肩膀左摇右晃，说，“看看，你们当年的这些大学生，都他妈顶个屁用啊，老子牢里上5年大学，现在我公司里这么多大学生，一个个拿三四千的工资看我脸色，还不是给我打工？我一个心情不好就给踹了，不就是点经济补偿金吗？”</p>

苏清说，她劝都劝不住。</p>

那时她就知道，徐周强总有一天得出事，这性子太得罪人了。</p>

果不其然，不久后，他染上了赌瘾，将家产输光不说，还欠了不少高利贷。</p>

其实，苏清对这事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徐周强没钱时，她又不是没见过。</p>

从前他坐牢时，她总给他买新衣服送过去，还送饭。</p>

那些苦日子都熬过去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高利贷挺烦人的。</p>

但苏清当时在医院的待遇还可以，本想着，徐周强知道吃了亏了就行，钱他们可以慢慢攒，慢慢还。</p>

却怎也没想到，幕后诱使徐周强染上赌瘾的，竟是陈思远。</p>

其实这个结果，我已经猜到了。</p>

在程幼薇轻描淡写，点出徐周强性格时，我就想到了。</p>

这就是人性。</p>

人可以接受离自己很远的人发达，可就是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发达。</p>

对离很远的人那是羡慕。</p>

但对身边人，就是莫名其妙的恨了。</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