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第二次回来后,她已经死了。</p>
昏睡中的雷小飞,又开始重复道:“是张汉害了我们,他是害死田婧的凶手……”</p>
该让这一切彻底结束了,我已经烦透了。</p>
我不能让他醒来,否则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迟早会引起执法者的注意。</p>
我将氧气管从他鼻孔里取出,放在枕头边,看上去像是不小心滑脱一般。</p>
他立刻停止了吃语,呼吸虽然微弱但很平稳,像是睡着一般。</p>
我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了旁边床上的枕头。</p>
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说:“张汉!不要一错再错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p>
我吓了一跳。</p>
仔细一看,他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灵魂出窍一般。</p>
“你忘了你的硬盘吗?那里面有拷贝的公司机密,也有你和田婧交往的证据。执法者会根据这一切,推断出是你害死了田婧。”</p>
“硬盘被我藏了起来,它迟早会被人找到的。你应该忏悔,而不是一直想着要怎么杀了我们……”</p>
“你把它藏在了哪里?”我平静地问他。</p>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想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p>
我不耐烦地说:“到底在哪儿?”</p>
“就在我冻僵的地方,一个能被过往的人,注意到的地点。”</p>
我琢磨着这句话,突然明白了,他冻僵的那棵树旁边,有个三角形的简易厕所。</p>
他一定是把硬盘藏在那里面了,这样才有可能被人发现。</p>
“再见了。”我将枕头捂在了他的脸上。</p>
他没有挣扎,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p>
我走出病房,顺着走廊向楼梯走去。</p>
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死寂一片。</p>
也难怪,这只是一家小镇医院,而且此刻已是夜半时分。</p>
我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驱车前往事发地,找到那块硬盘。</p>
雷小飞和田婧都死了,其余的一切就好办多了。</p>
这是在国外,而且我懂俄语,完全可以编一套说辞,给萨哈共和国的执法者听,也许根本不用惊动执法者。</p>
只是,我必须赶在天亮前,把硬盘取回来。</p>
根据我的判断,来回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p>
下了楼,那辆面包车,就在前面等我。</p>
我上了车,习惯性地系上保险带,这才突然感觉有些不对。</p>
此刻,西伯利亚的温度在三十度以下,为什么我只穿着医院的病服,却感觉不到冷呢?</p>
这个疑惑刚一出现,我便感觉刺骨的寒冷,瞬间传遍了身体,一下子清醒过来。</p>
我看着冻出裂纹的车窗,愣怔了半天,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p>
我努力动了动脖子,缓慢地向旁边看去,看到了冻成冰棍的田婧。</p>
后座还有个躯体,那是同样冻成冰棍的雷小飞。</p>
不久前,出于对好朋友的负责,我把他也搬到了车厢里,准备一起运回。</p>
原来,根本就没有获救,一切都是我在快要冻僵前产生的幻觉。</p>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明白雷小飞这句话的意思了。</p>
我原本可以在幻觉中,没有痛苦地死去,但现在要被迫面对现实,承担死亡带给我的痛苦。</p>
我想哭,但是眼皮无法动弹,根本流不出泪来。</p>
就在这时,一束车灯在前方亮起,照亮了雷小飞失去手掌的那棵树,以及三角形的简易厕所,但就是没照到我们车身上。</p>
只需要鸣笛,引起那辆车的注意,就一定会获救。</p>
但是,我的手掌被冻在了方向盘上,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半分。</p>
我明白了,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我,属于这片寒冷。</p>
车灯远去消失,周围又回归的黑暗中。</p>
我彻底绝望了,但却无法在临死前,流下悔恨的泪水。</p>
因为我的心不属于我自己,属于这片极寒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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