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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清晨起来,照常洗漱,却总觉得有种异常的麻木感,有哪里不对了。</p>
望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皮肤很粗糙。</p>
我搓了搓脸,出门上班。</p>
走到公司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p>
无助地翕动着嘴唇,声带却发不出一丝振动。</p>
是的,我失语了。</p>
想表达自己意思的时候,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哇”声。</p>
我听得懂别人说的话,也可以通过笔来答复。</p>
生物电波在脑袋里前进的时候,突然在一个地方湮灭了火花,一部分大脑彻底沉寂。</p>
因为失语症离职后,我在药厂做了个普通的包装工人,每天将成沓的纸板折叠成纸盒,按月支薪。</p>
不言不语,服从指令的我,在漫长的流水线尽头,渐渐成为投下黑影的庞大机器的一部分。</p>
下班后,到路过的便利店买点食材,自己煮饭。</p>
吃过饭后,便盘坐在小桌前读小说。</p>
屋里可以发出人声的东西,一律没有。</p>
墙边的书柜,已然放得满满当当,垒在地上的书,像比萨斜塔一样倾斜却坚实,逐日向天花板靠近。</p>
几乎都是推理小说。</p>
岛田庄司自然是每本必看,东野圭吾偏重社会性,逻辑推理性要差一些——但自有其打动人心的地方。</p>
其他作者零零碎碎也看了不少。</p>
隔壁住的,是在同一个工厂上班的女工,二十出头,短发齐耳,用黑色的发卡拢着。</p>
眼神如古代仕女般温婉。</p>
小小的耳朵,有着圆润的耳珠,没有耳洞。</p>
工作时,便戴上白色布质的帽子,将头发全部塞入,只余那小小的耳珠在外面。</p>
总是穿着很朴素的连衣裙,不是灰色便是好看的米色。</p>
在曲线美好的后颈上,可以看到一条细细的银链子。</p>
虽然在同一个工厂,但我上的是常班,她是三班制。</p>
所以虽然是邻居,却只是在见到的时候点一下头。</p>
她深夜回来,踏上铁板搭的简易楼梯,便能听到稍含金属回音的脚步声。</p>
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暑气正盛。</p>
我躺在没有空调的地上,皮肤上蒙了一层汗,怎么也睡不着。</p>
头疼得要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梦乡。</p>
期待许久,她的脚步声,却并未如平常一样响起。</p>
打开台灯,煞白的光芒,瞬间刺痛眼睛,凌晨4点30分。</p>
我关掉灯,眼前犹闪动着一片一片的白影。</p>
第二天,我便听说了她未回家的原因。</p>
她死了,被人丢弃在工厂后面的备料冷库里。</p>
清晨工人打扫时,身边的狗,异常地叫个不停。</p>
工人绕过巨大的药物混合发酵罐,打开冷库,秋田犬一径跑到堆叠的纸箱前,对着其中的一个抓挠。</p>
打开一看,尸体蜷缩在里面,已然僵硬。</p>
头发被血糊住,头部有受重击的痕迹,穿的是常服,没有抵抗和受过其他侵犯的痕迹。</p>
手提包和财物都不见踪影。</p>
由于纸箱相当干净,警察推测,该处并非杀人第一现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