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雨已是停了。风雨洗刷过的天,竟然是格外的透彻清亮。
盛馥靠着床架支着头,凝神看着卧于自己绣床之人。
未及半月,怎就会变得如此憔悴?眼窝深陷,眼袋泛着青,向来光洁如玉的脸庞如今居然是胡渣遍布,衬着烧得绯红的脸庞,居然是惹得人心疼?!
初柳端着药进来,见到自家女郎这般,暗自叹了口气。孽缘啊!之前闹成那般光景,都当是女郎与恪王这世情缘已尽,众人都已是一心盼着寒公子与女郎早成正果。可谁料想得到,寒公子才走几日,这事情居然又是回转了。
初柳咬了咬唇,断了自己纷扰不堪的思绪,端着药走近:“女郎,奴来喂殿下用药吧。”
“我来吧。你且去端杯蜜水来。药苦得很。”盛馥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舀起一勺,慢慢往齐恪嘴里喂去。
绿乔进来回话,看到这幕,心中有气:“女郎,放着奴来罢。不是奴多嘴,原本殿下歇在女郎房中已是不对,女郎还给他喂药?!”
说着就要去抢盛馥手中的药碗,却被初柳生生拉住了。初柳使个眼色,让她再不要多言,绿乔却是忍不住。
“就算殿下如今动弹不得,也该暂挪到二郎那院子去歇着。且刚恪王别庄的人来了,说是想把他们主子接回去静养,奴本就是来请示下的,女郎?”
盛馥听着,手上略迟了一迟:“绿乔,你且让别庄的人回去。告诉他们殿下这会还不宜挪动。让他们遣个惯伺候的小厮来就好。至于医、药,且轮不到他们操心议论。”
“女郎,奴知道你心软了。可女郎也别忘了末杨那事儿!”绿乔气呼呼地,拧巴着身子出去回话了。
绿乔敢把这话说出口,初柳敬佩得紧。这何尝不是她想说的,只是,不敢而已。。。。。。
“初柳,你也是这般想么?”盛馥继续喂着药,淡淡地问向初柳。
“奴什么也不想。奴只想女郎高兴。谁让女郎高兴,奴就向着谁。”
盛馥听了也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喂着药,不断擦拭着漏出的药汁。一碗药灌完,再是喂了两勺蜜水。这才站起身,让初柳跟着她去花厅。
“初柳,今日,我要听实话。你不必管我是你主子,只说实话,如何?”盛馥在花厅坐下,沉思良久,终是对初柳开口了。
“这。。。。。。”初柳都快要把自己的唇咬破了,这可要如何说?
“都道是旁观者清,今日,我就要个清字。”
“女郎问吧,我当日看到的是什么,便回什么。”初柳也是下了狠心,若这是个劫数,总要度了去的,是怎样,看老天吧。
“初柳,这些年,在那事之前,齐恪待我如何?”
初柳深吸了一口气,定下了神,既然是决定要说,那便照实说了:“那些时日,恪王殿下待女郎,向来是捧着、惯着的。凡是女郎说的,无论是什么,都是应一个好字。”
“当真是这样?为何我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