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到了克洛维斯来见妈妈的时间了,女仆把这个已经开始能够自由走动的孩子带了进来,一看到妈妈,这个孩子欢呼地一声,满面笑容地向母亲扑了过来,然后坐在椅子上的夏洛特也小心地接过了孩子,然后爱抚着他,用脸磨蹭他金色的头发。
因为怀着身孕移动不便,所以夏洛特经常把自己的大儿子当成了消遣的工具,时常带着他玩,教他说话,母子两个感情十分融洽。
而克洛维斯确实也是一个可以激起任何一个母亲虚荣心的孩子,他皮肤洁白,金色的短发十分纤细,碧蓝色的眼睛裏面透着一股天真,看上去跟一个布偶娃娃差不多,以至于艾格尼丝见了之后也忍不住心生喜爱,直接从夏洛特的手中把他抢了过来逗弄把玩。
……
正当夏洛特和艾格尼丝在一起以毫不留情的态度来评论芙兰的时候,在特雷维尔侯爵府上,被她们议论的人也和自己的好友聚集在了一起。
她们两个在小小的庭院当中驻足,观看者最近被引入的植物所盛开的花朵,表情却都十分严峻,仿佛是遭遇到了什么重大事件似的。
“这真是一场灾难。”玛丽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小声地跟好友哀叹,“我从没有想到,在我们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这样莫名其妙的打击居然接踵而来,把我们的一切都打乱了。”
接着,她微微偏过了视线,小心地注视着芙兰表情的细微变化,“当然,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碰到过很多比这更加倒霉的事情,我承受得住打击,可是我在害怕你,夫人居然想要让艾格尼丝来对付你,我真的很担心你。”
相比于她的忧形于色,芙兰倒是镇定许多,她走到了一株紫罗兰旁边,然后微微俯下身来,鼻子凑到了蓝色花朵上面,细嗅着下午难得的芬芳。
“不用为我担心。”片刻之后,她才小声回答。“一切并不是那么可怕。”
“可是那个艾格尼丝很讨厌你,不是吗?”玛丽还是有些担心,“她是一个可怕的人,之前还对你暴力相向,真亏她下得了手!她怎么那么恨你呢?”
“她不是恨我,是恨特雷维尔家族。本来她应该恨我哥哥的,但是考虑到哥哥的血缘关系,她不能过于恨他们,所以就把这种恨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芙兰苦笑了起来,愈发显得不安了,“正好我又被证明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这就太好啦,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厌恶目标,私人的怨愤和替天行道的正义感夹杂在一起,足可以让我成为一个最完美的敌人。”
“剖析得真是够准确的,真亏你能够看得这么通透。”玛丽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对方的看法。“那你还不担心吗?她可是把你当成仇敌了呀?!难道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的,我绝不会认输!而且……那天她给我带来的痛苦我都铭记在心裏,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芙兰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从花|蕾上面抬起头来,“可是我不能明着表现出来,相反我要蒙受委屈,因为我被压得越惨哥哥就会越同情我,人们总是会同情弱小的不是吗?更何况他还是一直对我如此爱怜……”
“这倒也不错,先生确实是这样。”玛丽点了点头,“不过难道我们只能默默承受吗?那忍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先生可是对艾格尼丝十分尊敬呢。”
“当然不能默默承受,我是有权反击的,而且一定要反击。”芙兰把视线投向了一株玫瑰上面,然后伸手放在了花茎上面。
花刺刺破了她的皮肤,让手指微微沁出了血丝,和鲜红的玫瑰搭配得相得益彰,也让她的头脑变得愈发清晰。
“不管什么方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做到。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绝不能让任何人来阻挠我,谁也不行!”
“对,就是要这股意志!”眼见芙兰终于表露了态度,玛丽于是大声附和。“那你说该怎么办?”
“现在先别动,让人看看到底是谁在欺压谁,是非自有公断。”芙兰回过头来,附在玛丽的耳边,“然后,我去搞清楚艾格尼丝的底细,到时候你再听我的安排……”
“好!”玛丽大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