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你?凭什么?”中尉疑惑了,“你是波拿巴家族的成员,又这么正直优秀,就算是公爵小姐也配得上吧?要是她看不上你,那绝对是她自己不行!要么就是你还不够像个骑兵!你应该去进攻,把这座堡垒拿下!”
“别这么说了,我……我确实配不上她。”热罗姆·波拿巴愈发沮丧了,“至少在现在,我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世上女人都一样,无非是你能不能敲开她们的心防而已。”中尉却一脸地不以为然,“你越是把别人抬得高,人家越是不会看你几眼。作为一个骑兵,明明应该是姑娘们迷恋我们才对,你可不能给大伙丢脸!再说了,我不信世上还有你配不上的女人,除非是特雷维尔小姐那种,可是她那样的又有几个呢?别想那么多了朋友……”
就是她啊,热罗姆·波拿巴心裏苦笑。
不过他心裏也暗暗有些高兴,战友如此说,那说明他心裏也确实对她印象极好,这无疑地又间接证明了他自己的眼光。
“好了,老兄,我们别谈这个话题了。”他宽宏大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快走吧,执行任务重要。”
芙兰的心血没有白费,她冒着风险来到克里米亚,不辞辛劳地和第一线人员们一起照看伤病员,从未对自己的待遇发过牢骚,反而十分同情这些受苦受伤的官兵们。
通过自己的努力,至少她的第一个目的是达到了,她确实在联军当中树立起了十分优良的名誉,不光是法国军人,就连英国军人们也对她赞不绝口,认为她同时拥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美貌和心地,以至于随军的泰晤士报的记者们也满怀着崇敬和尊重,为她写了几篇稿子,也让她几乎成为了许多人心目中的偶像,哪怕是像利塞尔·埃米勒中尉这样轻佻惯了的军人,在提到她的时候也多了很多尊重。
不过,她并不为此感到沾沾自喜,说到底,她根本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所以她依旧按照原本的热情坚持照顾伤员们,无形当中更加让别人多了几分敬重,觉得她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轻浮之辈。
正当这几个骑兵还在闲聊,驱散刚才因为和那些步兵们起了小冲突而升起的情绪时,远处突然又传来了零星的枪声。
这些枪声并不密集,不过却惊起了这些骑兵们的注意,他们马上勒住了马头,然后向枪声传过来的方向驱驰了过去。
原本,胸甲骑兵算得上是重骑兵,相比于骠骑兵等等轻装备的骑兵,他们行动的速度要慢许多,不过因为最近大量联军建制下的轻骑兵被调到了前线担当掩护侧翼和骚扰等等作战任务,再加上因为疫病造成了不少战马和骑兵丧失了战斗力,所以这些重骑兵也不得不暂时被调了上来,执行占领区内的侦查和维持秩序的任务。
虽然这些自视为天之骄子的近衞军骑兵们对这种任务不大看得上眼,不过既然是军人就得服从命令,所以他们不得不忠实地执行着任务,听到了枪声之后也马上赶过去查看情况。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枪声发起的地方。
然而,和他们担心的不一样,这裏并没有潜入进犯的俄军小部队,而是一群身穿着耀眼红色军服的英军士兵。他们也不是在对敌人开枪,而是正在一座小教堂当中密集地穿梭着。
这是一座东正教的教堂,而此时裏面已经没有了宗教设施的肃静,反而一片嘈杂,到处都是穿着红衣的士兵们,他们和刚才洗劫村庄的法军士兵们一样,都在对这裏进行着抢劫。
许多人正在圣坛周围进行着抢掠,把那些镶金嵌银的祭器一扫而空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有些人则干脆扯下了四处的幕布,同时利用刺刀把家具的金边给撬了下来;有些人甚至连木制的桌椅都没有放过,他们拿着各种工具把这些桌椅肢解成为虽快,准备拿回去当做燃料。
在他们高效的洗劫之下,整座教堂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犹如是一片刚刚被大群蝗虫扫过的农田一样。
在旁边一直苦苦哀求的牧师,被一个不耐烦的士兵直接用枪托一下子揍到了地上,惹起了修士和牧师们的嚎啕大哭,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在教堂这种圣地裏面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对待。而他们的哭声并没有打动任何人,反而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有些人甚至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四处开枪,以便吓唬他们来取乐。
这些英军官兵们毫无怜悯心的举动,令原本心裏就有些窝火的热罗姆·波拿巴,心裏更加恼怒,他再次准备冲过去向对面部队的长官们抗议,而这一次,他在行动之前就被好友利塞尔·埃米勒中尉给拉住了。
“听着,朋友,别做傻事!”他在热罗姆的耳边大喊,“你跟自己人吵架还有人能帮你摆平,要是和英国人也吵起来了,那就有大麻烦了,别给大家添乱!”
“可是……这样做是不对的啊!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抢劫的,也不是为了进行毫无意义的杀戮和暴行的!这样会玷污我们大家的荣誉!”热罗姆·波拿巴一边说,一边用力挣扎。
“得了吧,什么荣誉啊。”利塞尔·埃米勒中尉冷笑了起来,“不抢劫谁还打仗呢?荣誉能当饭吃吗?来这种鬼地方,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不让士兵们发泄发泄,谁还跟你打仗!”
“这是一个法国军人说出来的话吗?”热罗姆·波拿巴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我们是帝国军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大家都只是军人,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利塞尔·埃米勒中尉也不想多说了,强行拉住了他的缰绳,把他座下的马拉着往回转,“好了别说了,既然这裏没有危险,那么我们不要在这裏停留了,我们走!”
“我……我会向上面反映的,这些事情……太不对了!我们不能这样!”热罗姆还是没有接受。
“好吧,回去再说。”埃米勒中尉耸了耸肩。
他心裏清楚,现实会慢慢教育这个姓波拿巴的小子的。
而且,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人。
“你的勇敢和正直,我很欣赏,朋友,这就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但是,这东西……太奢侈了,我们谁也没办法改变什么,记住吧,我们是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