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再次拈须,想了想,才道:“如今摆在大王面前的路确实不多了。由于他斩杀了微子和箕子等人,造成了整个王室阶层的极大震恐,大家表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可是,已经对他畏如猛虎,许多贵族胆战心惊,想要逃窜,却又轻易不敢动身,但是,要让他们彻底交出财富,那也不可能。所以,现在大王的手中无非就是收缴的微子和箕子的财富而已,至于大商本来的国库,则是由于大王这些年南征北战已经损耗得所剩无几,据我判断,大王手里的余粮如是用来维护皇宫和他自己以及军队的使用,顶多坚持两年,可要是用于赈灾,那么,顶多坚持半年。从这场大雪持续的时间来看,明年的青黄不接是肯定的。这还是在大雪尽快结束的情况之下。如果大雪不结束,或者开春又迎来什么霜冻冰雹之类的,那么,整个大商就会陷入连年的饥荒。大王若是开仓赈粮,不但无济于事,而且军队也无法维护;可大王若不是开仓赈粮,那么,必将民怨沸腾,各路贵族和诸侯也势必心怀不满借机发难,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盘死局,我怎么也看不出大王有翻盘的可能……”
这的确是一盘死局。
吴所谓暗叹一声,他也一脸蒙圈,根本想不出帝辛有任何摆脱困局的妙方。
他还是不经意地:“依你之见,帝辛能否想出别的办法?他会不会出奇制胜?”
“除非有奇迹出现,我认为帝辛根本无法走出困境!大商从武丁大王的时代开始,已经国库空虚,到大王的时代,基本上是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场大雪来得这么快,这么猛,所以,我认为大王的灭亡应该就在两年之内了……”
吴所谓听他判断如此准确,倒也有点意外。
“可是,帝辛手里毕竟还有一支精锐,而我西岐也无法劳师袭远……”
姜老头笑道:“小侯爷此言差矣。我们根本无需劳师袭远,只要以逸待劳,里应外合,选择最合适的时间,必当一举奏效……”
姜老头侃侃而谈:“如今,大王已经是离心离德,真可谓孤家寡人,大商的贵族一多半都倾向于西岐,他们对小侯爷都抱着极大的兴趣……”
吴所谓缓缓地:“之前大王不是公告已经处决了那个冒充我的家伙了吗?这会不会影响其他贵族们对我们的信任?”
“小侯爷放一万个心好了,有我在,当然不会让冒牌货得逞。”
吴所谓但见他神采奕奕的那张老脸,简直越看越觉得和金银子太神似了——分明就是初相识时,金银子一副和自己等十分投缘的样子。
他忽然不寒而栗。
彼时,金银子也是这样,利用自己和受德帮他除掉了金无望等竞争对手,将他从那个鬼地方放出来,结果,他比金无望更凶残何止十倍百倍?
现在,你自以为在利用姜老头,焉知不是被他更厉害的算计?
难道自己的伪装就那么成功?
或者说,姜老头对自己的身份就这么深信不疑?
再者,姜老头经常在外周旋打探,他会不会得到了许多西岐的消息而根本就没告诉自己?甚至是早已怀疑自己的身份却不揭穿?
你以为瞒住了别人,却不知自己原来才是最大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