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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殴打吏员,这自然是让有司拿问,杜某乃是军中之人,可不敢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但杜某以为,天子脚下,那煤场里的人,还不敢和朝廷作对。反民,不一定是刁民,太尊何不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再行处置。”杜修明缓缓回到。</p>
“查出来若是刁民,还则罢了。若不是刁民,可就……”万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了些决定,他又开口道:“那煤场之中的人算不得刁民,可也自成一股势力,便是煤帮。但论这次打架,却算不得他们的错。”</p>
“这五城兵马司,本是专管京中治安、市场的衙门,但其衙门并无首官,于是划为顺天府调遣。他们虽听万某调遣,却是听调不听宣,而且经常私改官府告令,盘剥百姓、商民,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可偏偏万某这顺天知府,还管不了他们。”</p>
“上奏朝廷,朝廷便会说,小小一群胥吏,何必拿到朝堂上来大加议论。普天之下的胥吏,都是小人,列为世代不能科举的行列。朝廷不愿管,万某不能管,着实让万某头疼。欺压百姓还是小事,他们还和顺天府的差役打过架。”</p>
这几句话下来,万镗好似在倒苦水一般。杜修明听了这些,心里也犯愁起来。万镗说的这些,正是他将来要面对的。</p>
但不管怎样,在未授官之前,杜修明都不能多说什么。他现在还是军户,轻易对京城政务提出异议,传出去了,那可是会引起非议的。</p>
可万镗诚心来和他交流,自然也不能敷衍了事,杜修明想了片刻,开口道:“在药方之中,有一种方子,叫以毒攻毒。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谁都盯着这里。京城政治清明,则普天下的州府县,全都会有样学样。若京城混乱,底下便会跟着混乱。太尊肩上的担子,可不小啊。”</p>
万镗听见以毒攻毒四个字,忽然眼前一亮,有这四个字,那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便达到了,接着万镗笑道:“按照朝廷抡才大典的章程,文科状元,要有京城知府牵马执蹬,在京城骑马看花。而武科状元,则无此恩荣。”</p>
“但杜状元又有些不同,你是嘉靖年的龙飞榜武状元,故而朝廷特下恩旨,让本官亲自前来护送杜状元前去金殿领官卸褐。杜状元,马匹已在门外备好,请上马吧!”万镗吩咐过后,则是敲锣打鼓,将杜修明扶上了马。</p>
文状元知府牵马,武状元则不同了。知府坐轿,在前面引路而已。孙祖寿、姚涞等人看着杜修明风风光光走了,心里都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大丈夫当如是也”。看着杜修明渐渐走远,姚涞回头道:“孙贤弟,这位杜状元,还真是异人啊!”</p>
既不说有才,也不说无能,却说“异人”,孙祖寿闻言问道:“异人,维东兄,那你说他异在何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