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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靖殿前发生的一切，在山下围观的百姓并没能亲眼得见，先前那些经过中书省润色，花团锦簇的诏书，他们大多也听不太明白。

但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的——这些有功将士骨骸受到的礼遇，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本该享受的等级。

“此乃国葬啊......”

人群中，一个白发老者泪流满面地说道。

他的儿子，就是这次在陇右遇难的唐军士卒之一。

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听人说起杨师道将他儿子的遗体“挫骨扬灰”。

他今天来，其实就是要当着皇帝的面告杨师道一状，就算不能让他给自己儿子偿命，也要让他的官做不下去。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打算那么做了。

甚至于他还在心里暗暗感激起杨师道来。

如果不是杨师道想出这个办法，以儿子的地位，又怎么可能得到陪葬皇陵的待遇？

和“给皇帝陪葬”这样的殊荣比起来，“挫骨扬灰”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难以接受。

......

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止这老者一人。

今天前来的围观百姓，很多都抱着要给杨师道一点颜色看看的想法。

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将之前的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纷纷跪倒在地，不断赞颂着“陛下圣德”。

国朝鼎立至今，除了一个河间郡王李孝恭，还有谁享受过如此殊荣？

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了。

哪怕是同样位居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的其他几位，离世时都没有享受过如此隆重的待遇。

而今天，他们的亲人得到了这份礼遇，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忠靖殿前，仪式还在继续，气氛越发庄严肃穆起来。

“鹰扬卫骑部都尉马元......”

“神策军甲部校尉孙传方......”

......

随着太常寺礼官的唱名，一个又一个阵亡将士的骨灰坛被请入殿内，放置在早已安排好的灵位之下。

文武百官聚在一起，看着天子的背影，和身边亲近的同僚窃窃私语起来：“陛下此举未免有些太过郑重了吧？”

虽然大家提前都收到了一点风声，大概知道皇帝今天要干什么。

然而当他们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才发现，皇帝的所作所为，远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夸张。

这些将士的待遇，甚至都已经超越了前些年薨逝的河间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