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白大将军知道此事是一回事,可要他能接受自己的上一世是另外一回事。
齐月想想也是,就拿她自己来说吧:明明知道自己这一世是个慧心国粮草官的女儿,而且还父母双全、带个弟弟——可自己就真的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安排了吗?真的能诚心诚意将国都“家中”的父母、小弟当做骨肉亲人一般来供养吗?
齐月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能说是按照传统孝悌观念的惯性老老实实照着做罢了,十分里倒有八九分并非出自本心。
白大将军又能有几分接受上一世的自己?有几分能接受上一世的“齐老师”?
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也许正是这种心虚,让她对原本可以随时随地找到的机会视若无睹,下意识地回避与白大将军谈及此事,仿佛自己若是主动谈起了,便是带着一种要挟式的强迫。
…...所以,白川鱼心里到底怎么想?
齐月游移不定的眼神,终于又回到了眼前白大将军抓着手上。
好么,亲是亲够了,白川鱼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她白得跟玉石一般的小手,翻来覆去看着个没完。
“呃……”齐爵爷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川鱼倒是气定神闲:“怎么,老师觉得……不好?”
太崩溃了,齐爵爷简直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这孩子说什么不好,非得一口一个“老师”“老师”……你、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架势,像是跟老师在一起的学生的样子吗?!
……我能好的了吗?!
她几乎要吐血了。
一个人越是到了出乎意料的情况下,越是容易抓狂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齐月原本就是一个木讷少言的人,这时被白川鱼这样抓着手,她除了僵硬就只会僵硬。对,我本质上就是个鸵鸟僵死派。
白川鱼倒是不紧不慢,似乎那只小手是个天下最复杂的九连环一般,来来回回把玩也不见他厌烦。
齐月闭了闭眼,想要找回点师道尊严:“你,那个…….把手放开。”
白川鱼动作一顿,似乎瞅了她一眼:“有什么事,老师就直说吧!”
“我……那个…….”
除了耳朵,齐月还想把舌头割掉,完全跟一个木头棍子一般说不出的话的舌头要它何用?!
她不敢抬头,却错过了望向白川鱼眼眸深处的时机。
那里茵茵蕴蕴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火光迸射又幽黯无垠,激情澎湃又沉郁无奈,甚至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无从知道的忐忑不安,只跟着它们的主人仔仔细细地描摹齐月脸上每一根线条和阴影,似乎随时能准确地将眼前的少女和梦境中的齐月完美地重合起来。
白川鱼以十分镇定的语气道:“以后,你可以叫我小屿。”(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