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球,在小东北对面坐下了,有点不忍心看他被红光照亮的脸,那两条貌似小新的粗眉毛果然拧成了悲剧的角度。
如果东北的那首歌,是指他经常在宿舍放给大家听的徐小凤的别亦难,这事情就更悲剧了。
你感觉刚刚滴,人家就偏对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你能咋地?总不能拿刀架脖子上逼人家对你有感觉吧?
你可能怕万一有感觉了你已经走远了,你等不及,可这是万一的事儿,不知道有没有万一呢,也许就压根没有。
我作了上述心理活动,安慰的说:“还非她不可了?天涯何处无……”
“别跟我扯这个!”东北吞云吐雾:“别忘了以前你在这给我讲你那个同学的故事,你说他会放弃那个女孩吗?”
“不会。”
我面色凝重起来,在我讲的那个故事里,我的同学其实就是我自己。
我们习惯在讲一些难以启齿的事的时候用我一个朋友,我同学,我同事之类称呼代替自己遭罪,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把这些称呼换成发言人自己,你会得到很欢乐的效果。
“那只能祝你们能快点找到感觉咯……”
我站起身,继续拍着球小跑,而东北吸口烟,一句话差点让我栽个跟头。
“恩,下次,下次争取不用她手扶着,我也能找对地方!”
※※※
日子就这样在辩论赛,上课,写稿,吵吵闹闹中溜走了,太阳日渐刺眼,暑假日益临近。
一天晚上煲电话粥的时候,妍儿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绳,她管这玩意管叫一线牵——是月老那个老家伙把红绳系在我们各自的小手指上的。
所以想另一个的时候,只要动动小手指,对方就能感觉到了。
当时我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飞利浦,对着墙上的镜子刮胡子,听到这个说法就停了下来。
要破除封建迷信,我看着自己的小手指,天真的笑了,于是动了动。
“哎呀,你看,我小手指动了!”小家伙在电话里喊。
“我刚刚……真动了一下哎……”
我结结巴巴的说,见鬼了,不,见月老了。
“看吧……”小家伙笑起来:“那你说说……现在我的手在摸哪儿呢?”
我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小家伙已经洗漱完毕了,现在应该怡然自得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额……小胸胸!”
“真的哎!是真的臭!”
哈哈,我激动了,真是奇了怪了,真有心有灵犀?除了麦田怪圈和UFO,这算是我人生里最想了解的另一大未解之谜。
我如实的向老婆大人汇报了和张昕一起参加辩论赛的事儿,领导很大度的表示完全相信我,这个无须汇报。
妍儿最近不做英语家教了,小家伙总感觉补习班附近有个戴绿帽子的大叔一直不怀好意的跟着她走路。
我当然担心宝贝儿出事儿,就算没有怪大叔我也希望她多休息会儿,当下劝她说不要做了,还有红妍基金呢,安全最重要。
这个红妍基金创立于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周,在银行开了户,我们定期存钱,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老公,老婆向你请示个事儿……”
“justsayit.”
我拖拉着拖鞋回床,小心翼翼的从耍双截棍的猴哥身边经过。骨瘦如柴智商一百四的猴哥没事喜欢在宿舍打打太极拳,耍耍双节棍,我个人认为他这是自衞心理过强的表现,体力上的弱势使他经常被几个狐朋狗友欺负。
每当猴哥在宿舍疯狂的舞动双节棍的时候,我们都会躲得远远的。
我们躲得远远地,不是怕被双节棍砸到,我们是怕猴哥闭着眼睛把他自己给抡出来。
“宝宝,你说我可以接受高学长提供的工作吗?”
额,高学长。我拿着手机躺倒在自己的床上,盯着上铺床板上性感金发女郎的半裸贴画。
这贴画在我们搬来之前就存在,属于前宿舍成员财产,不知伴那个哥们度过了多少荷尔蒙横飞的不眠之夜。
其实传说哥还蛮有意思的,Y大小区一战之后,妍儿说他在学校神奇的消失了将近一周,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再回来这家伙换了发型和打扮,言谈举止变得像从没认识过大家似的,见谁不理谁,据说还改名了。
你改名也好,整容也罢,我都不管,不打扰我们家小妞就万事OK。这他妈才安稳了几天,难道又按捺不住了?
我心裏是怀疑这家伙的,不过妍儿能问出来应该有她的考虑,先听听再说。
“他怎么跟你说的?什么工作?你想去呀宝贝?”
小妞断断续续的说完,我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犹豫了,对一个青涩的大二女生来说,这份兼职确实相当诱惑。
原来高学长的一个学长在附近一家传媒公司工作,长期和电视台有合作关系,最近正在招电视购物和平面广告的模特。高学长把私藏妍儿的许多照片给学长看了看,那人问了问身高觉得可以,就让传说哥来问妍儿愿不愿意来公司试镜。
抛去传说哥的推荐不说,我们家妞原本就长相标致,笑容可爱,声音甜美,黄金比例,高中时代就突破了那165+的限制——做模特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可是传说哥这层关系却让人纠结,于是我望着床板沉默了。
“宝宝,我只是说说……”妍儿在电话里小声的解释:“又没打算要去……”
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那个小黑人说这个高学长绝对他妈不怀好意,而且这兼职也不怎么安全。小白人却说,有什么了不起,推荐工作而已,难道你要这样禁锢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