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声音,却胜似任何声音。有响动悉悉索索,一听到小猫仿若近在耳畔的浅浅呼吸,罪人斯道那一颗心脏,竟不可抑制的突突跳了起来。
小女侠极小声像怕惊动摇篮里的婴儿一般轻轻“喂”了一下,好像做贼,接着便只剩下了依稀可辨的脚步声,她在走路,我的妍儿在走路,“宝……我在教室呐,等下……”微笑荡漾开来,这就是这就是我的那个宝贝呐,好聪慧好温柔,俊到不解释一小美妞儿,还没想好说话,一阵不知被何引起的心痛猛然袭来!换位思考,重击胸口。什么都是扯淡……如果妍儿跟一个男生,不要说是前暧昧,跟任何一个,在旅馆里干这些事,不管如何保证她只爱我一个,不管有什么逆天的理由或借口,我都会省略心痛,省略抓狂,直接死掉的吧?
我会直接死掉的。
小猫闭口了一会儿,还没出声,先觉一阵盈盈笑息,丫出了教室,连脚步都轻快起来,俏皮莞尔:“出来啦!”
“妞……”我身不由己的轻声呼唤。
“干嘛!”妍儿轻嗔,顿了一下,有点小疑惑,“嗯……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哭喔……什么声音!杨斯道你干嘛呢……”
“噢……我在水房……洗衣服呐。”一边说一边把喷头拧小了一点。在还没决定要不要坦白之前,我已经开始撒谎了。就是这么容易。“郭红妍你干嘛呢?”
“咱自个儿复习呢,再考一科就能去北京找你咯……小狗狗~你的妞而怎么这么乖这么好喔,有米有……嘿嘿……”小猫像马上会被奖励一样,昂首挺胸,红云两抹,春风得意,但没持续几秒钟,就小脸一变,硬生生的冲冲盘问:“你有没想我!”
“想。”
“想……昂?半天没个电话!干什么了都,不能见面,连个信息也没……哼,哼……要不是小娘我一心念书没空理你喔……真得……”
“那你晚上都吃什么东西了啊小娘子……”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让丫头再讲下去了。
“我啊……”小猫没觉察什么,还挺高兴的转移了话题,开始跟老公斯道汇报,“嘿嘿我吃了个西红柿,吃了片儿烤面包,那会儿还在教室看着书喝了一小杯儿酸奶……”
“怎么不吃热饭啊傻妞!”听得心裏一阵阵不是滋味,我皱起眉头说,“老二你俩不会自己弄点吃?还可以去食堂……快餐店什么的,吃这么点儿不会饿啊!”
“还好哇小宝……”
妍儿挺知足的小声说,“二儿整天准备考研挺累的,我出来的时候她还睡觉呢,放心……不会饿到的,我们可以自己煮面……还有不少零食……酸奶……啦啦……么!亲亲……”
我也很傻,她一高兴,一亲亲,我就忘了自己姓谁名甚,身处何方,咧嘴傻笑了。谁爱骂便骂,又不是不承认。杨斯道一百零八个不是,全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病,混蛋起来特混蛋,只有一点好,爱你。
“妞……”
“……斯,这么久,你在裏面干嘛呢?”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一下急似一下儿,你分不出她究竟是在叫“阿斯”,还是“斯斯”。我愣了半晌,只能回想起来,这大概是刚刚那个奶|子雪白乳|头挺翘,说准备吃的和本本,可以推倒随便上的小辫子姑娘吧!?
身上有什么东西,像做膝跳反射用的青蛙腿肉纤维一样突突跳,我甩着刚弄湿的爪子,佯作镇定的开门。
外面小辫子姑娘举手敲空,欲言又停的仰首,这样一来,正迎上她满是狐疑的目光。在狭小阴暗的空间里,水波一般荡漾。
“啊?我没干嘛额……”裤兜里的作案工具已经按关机了。一来可以跟小猫解释,突然没电了,二来,防止丫头挂念再打过来。诸葛斯道为数不多的急智,没几个用在了正经地方。
“喔……嘿嘿,看我……怎样?”
小辫子姑娘不再追究,倚在门口,调整好脸部表情,风尘味十足的扶腰摆了个POSE。这功夫拉拉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裙一般的吊带儿睡衣,姑娘从发型到脸蛋儿到身段儿,都恰到好处,是我喜欢的模样——但那又怎么样呢?是我喜欢的模样而已。
“恩……”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白衫掩护下的平坦的小腹以及下体微微显出的三角地带,一阵阵儿脑热,一阵阵儿迷惘。
怎么说有就有了……已经算是小生命了?由我而起……我……到底有没权利决定你的生死去留……
可能以为我在为她迷醉发呆,红唇轻咬的小辫子姑娘扑哧一声,眉开眼笑,拉过胳膊挽住,迈动步子,话不多说,一同回房上床。
独立小窝,浴室,紧闭的窗帘,一眼望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零嘴儿,不知道具体放什么节目但很大声的电视,软床,电脑,宽带……两具饥渴的年轻身体,再加上两颗彼此相恋的心,基本上就是小情侣夜生活标配了。
可惜不是我。也可惜不是你。
我们两个像老夫老妻一样比肩半躺在床上,我跟拉拉,说起来也是有过前科的情侣,默契还是有一些的。
谁能让自己完全从一段过往中抽身而退呢?谁能脉络分明不粘嘴的吃拔丝苹果,拔丝山药,拔丝香蕉……
“这阶段确实不好干那个……”我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一边查网页一边说,“网上说了……”
小狐狸嗯了一声,回身继续折腾我们靠着的枕头,非要弄到自己最满意的角度。女生好像都有强迫症,要把细节具体到自己认为的那种完美才好。
“那……咱选个医院?”我压抑着心跳轻声问。谋杀犯斯道面对着笔记本的亮色屏幕,偶尔眨动垂下的眼睛,气儿都没敢大喘。
“啊?”狐小张鼓了鼓腮,咧嘴一笑,推开笔记本,探身爬过我,够着胳膊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摸了一包洽洽瓜子。美|腿从白裙里滑出来,跪爬的小狐狸腰身伸缩间,哎呀,一个不稳,搂住了我的脖子,回身便像一朵花一样开放,缓缓跨坐在了我怀里。睡裙随着她的蹲下被腿分得荷叶一样摊开。小辫子姑娘像坐木马一样好玩的摇了几下,凑过来红脸来盯住我的眼睛,带有生动亮色的睫毛眨了眨,便低头专注的撕按在胸前的包装袋,像个不知无罪的小孩,“……什么医院啊……”
“无痛人流……”
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谋杀犯斯道开始隐隐作痛,丝丝缕缕,不绝于心。“……之类的。”
是如此零距离的感受着这个鲜活拉拉队员,这个暧昧长存的女孩滚烫体温和骨肉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总该有什么东西在起作用吧。也许是某次回忆,也许是某块良心,也许是与她肉体上的关联,跟性有关?跟激素有关?跟体液有关?跟她肚子里正在形成的小生命有关?我不知道。
但总是有什么东西起了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