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跑马场(1 / 2)

剑的旋律 蓝晶 6030 字 4个月前

内容简介:

妮娜提出一个赚钱的门路,拉佩认为这正好可以考验她是否有资格当他的心腹。

为了继续追查刺杀案,拉佩改变外貌,并向金币索要新记忆,他和比格·威尔有什么盘算?

安博尔·诺德给拉佩出一道难题,完成时间只有二十个小时!正当拉佩和比格·威尔在商讨如何解决这问题时,却遭受到不明人士的致命伏击!

初冬的马内显得有些萧瑟,因为天气冷,很多人都不出来,马车也很稀少,偶尔能够看到的行人也都穿得很厚,拉车的马居然也披上冬装,它们的身后都盖着厚厚的毯子,有的马连脖颈都被套起来。

一辆马车沿着大街缓缓而行,并开着车窗。

拉佩靠窗而坐,他看着窗外,妮娜则卷缩成一团坐在他的对面,她快被冻死了。

尽管冷得要命,妮娜仍旧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那里是圣雷诺大教堂,原本是王室专用的教堂,不过现在已经对公众开放。大教堂裏面供奉着圣母之纱,每当新年弥撒的时候,这件圣物就会被拿出来让大家瞻仰……”

“你再看这边,这是鲁亚克码头也就是游船马头。你要不要上游船玩玩?或者租一条小船,在水上游览马内,绝对别有风味……”

“再过去就是星光广场,可惜今天不是节日,要不然那里会有表演……”

一路上,妮娜不停地解说着,她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向导。

拉佩看上去懒洋洋的,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他听得很起劲,毕竟他没来过马内,不过他必须装出不在科的模样。

眼看着快要到晌午,拉佩突然说道:“谢谢你的解说,不过有一件事你恐怕没弄明白,我不需要你做导游,对于马内,我知道的不比你少。”

“您以前在马内住过?”妮娜趁机探拉佩的底。

“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拉佩一点都不客气,他已经发现妮娜是自来熟,而且很擅长顺杆子往上爬,不能给她好脸色看。

不等妮娜再次开口,拉佩接着道:“和这些几个世纪以前的老东西相比,你刚才说的河面上的浮尸或许更有意思一些。”

拉佩这番话是故意。

果然,妮娜的眼睛顿时红了,眼泪在眼眶裏面转动着。

拉佩暗自感叹,这要么是真情流露,要么是表演才能已经达到大师等级,好在他的心肠很硬,装作没注意,趴在车窗边上懒洋洋地问道:“有没有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新鲜玩意?”

妮娜吸了吸鼻子强行不让自己哭出来,过了片刻她咬着牙敲了敲身后的车壁,这是让车夫注意。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转弯,咱们去南郊的跑马场。”

车夫是和马车一起租来的,也是马内人,不需要妮娜多说,也知道南郊跑马场在什么地方。

拉佩却不清楚,不由得抬起头问道:“跑马?”

“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娱乐活动。”妮娜冷冷地说道,或许是因为刚才拉佩伤了她的心,她的态度异常冷漠。

“赛马以前就有了。”拉佩故意装作一无所知,其实他从比格·威尔那里早就已经知道马内的情况,甚至他来马内时乘坐的马车就是用竞赛车架改的,连塔伦都已经兴起这种活动,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赛马活动以前就有,两千年前的古帝国时代,赛马就已经是很受欢迎的全民活动不过古帝国崩溃后,这项活动却成了贵州专属。直到半个世纪前,赛马才重新变成平民也能参加的活动。最初是海峡对面那个国家先开始的,十几年前才传到这裏。

妮娜气鼓鼓地说道:“你看了就明白。”

一不小心,妮娜连敬语都忘了。

拉佩到也没计较,他扫了妮娜一眼,仍旧趴在窗口。

马车一路向南,拉佩注意到马车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往同方向前进,反方向而行的马车要少得多,特别是过了一条河后,道路就变得异常拥挤起来,几乎到了车挤着车的地步,所有车都慢慢地往前走。

“小少爷,我就停在这裏可以吗?跑马场离这裏不远,走三个街区就到了。”车夫在前面喊道,他嘴裏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停下来。

这名马夫不是拉佩的仆人,是和马车一起租来的,他不是替拉佩干活,而是为租车行的老板打工,所以一门心思都在替老板打算他不想让马车被擦到撞到,马车很贵的。

拉佩还没反应妮娜却已经怒了,道:“你怎么能这样?”

“算了,反正没多少路,咱们下去走走吧。”说着,拉佩打开车门,觉得与其看着马车慢腾腾地前进,还不如自己走更快。

妮娜只能跟着下车,但仍旧气鼓鼓地道:“您也太容易说话了,换成是我,绝对不会和这家伙客气。”

“容易说话?”拉佩一脸讪笑地道:“你说的是我吗?”

“难道不是?”妮娜看着拉佩,问道。

“狮子会和绵羊好好说话吗?那个光头会和你好好说话吗?”拉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东拉西扯。

“我不明白。”妮娜被搞糊涂了。

“我有必要和一只臭虫多费口舌吗?直接捻死不就行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仆人们都还没来,身边只有一个管家。我是一个很懒的人,这点小事让我自己出面,我才没兴趣呢。”拉佩仍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妮娜这下子听懂了,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别听这话轻飘飘的,绝对比光头说的那些威胁话有分量得多。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妮娜急忙问道。

“对付他?”拉佩哈哈一笑,道:“我会让仆人们把那家租车行的老板打一顿,再把我坐过的这辆马车砸烂,然后告诉他,我为什么要这么样做。”

妮娜的脸色都变了,她呆愣半晌,不由得叹道:“你真够狠的,那个车夫肯定会被解雇,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被解雇,想再找一份工作就难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妻子、儿女?如果有的话,那就太惨了。”

越往下说,妮娜越是不忍心。

“说要收拾那家伙的是你,现在起了同情心的又是你。”拉佩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刚才那番话只是说说罢了,他还没闲到和一个车夫怄气的地步。

只过了一条街,拉佩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道路愈发拥挤,不只车多,人也越来越多,更糟糕的是道路两旁全是小贩,他们有的用一辆小车作为柜台,上面铺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售卖的东西。有的干脆把一张毯子往地上一铺,就开始卖起东西。

这些摊子十个有六个卖的是小吃,剩下的摊子有卖工艺品的,有木盆及瓦罐的,甚至还有卖瓜果,蔬菜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突然,前面有一大群人涌过来,原本就很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

这些人大多一脸晦气,嘴裏骂骂咧咧,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纸片,很多人把纸片扯得很碎,然后一把扬到空中。

碎纸片随风乱舞,越飞越高,迅速散开,眨眼间就如同雪花飞扬。

“他们在干什么?”拉佩问道,比格·威尔提到过赛马,却没提这些事。

“别管那些赌鬼,他们只不过是赌马输了而已。”妮娜对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她父亲海关的时候,同样也是这裏的常客,特别是最后那段日子,她父亲情愿一天只吃一顿,也要省钱买马票。

“赌马?怎么赌法?”拉佩来了兴趣。

“你也对赌博感兴趣?”妮娜的眼神中又充满了鄙视,也再一次忘了敬语。

“没什么兴趣,顶多偶尔玩玩。”拉佩随口说道。

说实话,拉佩从来没有真正和人赌博过,以前在学校他最多和同学打牌,输了的人负责写作业。

听到这个回答,妮娜明显松了一口气,态度也一下子转好。

“平民玩赛马其实早就有了。听我父亲说,我叔公就是一个喜欢赛马的人,不过那时赛马还只是有钱人的游戏,有点附庸风雅的味道。直到五年前,财政大臣都雷德突然插手进来,他建造这座跑马场,然后制订了一整套规则,之后跑马就不再是单纯的运动,而是变成一种合法的赌博。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各有一次赛马大会,每次有六场比赛,门票很便宜,只要五枚比绍。观看赛马的同时还可以下注,赌哪匹马能赢,那花起钱来就没底了,少则十几枚比绍,多则几十至上百枚比绍,甚至有人几千,几万地往裏面扔。”

至此,拉佩明白比格·威尔为什么不多说赛马的事,比格·威尔和财政大臣都雷德不是同个阵营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死敌,跑马场是死敌的杰作,像比格·威尔这样骄傲的人,当然不愿意提起。

但,拉佩愈发感兴趣起来。

跑马场很大,远远就可以看到高耸的围墙。

跑马场是长条形的,有一座街区那么宽,五座街区那么长,一座街区一般是一百尺,这就意味着跑马场的跑道一圈差不多有一公里长。

这座跑马场设计得也很有趣设计的时候肯定考虑到人会很多,一旦拥护在一个出入口,可能会出事,所以出入口很多,隔着几十尺就有一个出入口,这些出入口开得很大,完全是敞开的,没有门扇,不过有一圈栏杆挡着。

每一个出入口的旁边都有卖票的地方,一张票五枚比绍,确实够便宜。

拉佩凑到窗前正打算买两张票,却看到一个小贩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门口负责查票的人居然没拉着。

“别看他,他卖的货全都是上面准备的,比外面贵很多。一块面包两枚比绍,一罐啤酒一梅比绍,如果不愿意挨宰可以出去买,不过进来得重新买票。”卖票的那个人看出拉佩的心思,解释道。

“真是生财有道。”拉佩说。

“谁说不是?”卖票的人呵呵一笑。

现在市面不景气,赚钱不容易,但是跑马场却正好相反,每个月两场赛马大会,赚的钱都要用十几辆马车才能拉走。

“要不要赌两把?现在是休息时间,还来得及下注。”

卖票的人显然不安好心。

“先看看再说。”拉佩笑了笑,拿了票就走。

妮娜紧跟在后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只大纸袋,裏面装了一大堆吃的东西。

查票的人看了妮娜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拉佩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外面那么多卖小吃的摊子,不过他也觉得奇怪。

“既然可以自己带吃的东西进去,大家还会买裏面的东西吗?这样一来岂不是赚不到钱?”拉佩一边走,一边问道。

“都雷德比你精明,如果不让大家带东西进来吃,非要宰别人一刀,大家心裏有怨气,说不定就不来了。现在可以随便带东西,大家玩得高兴,吃得开心,权当郊游,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赌一把。你想想,一块面包才能赚多少钱?下注的话,又能赚多少钱?”妮娜解释道,她越说越起劲,话语间也越来越放肆。

“有道理……不过这些小贩岂不是没生意了?”拉佩又问道。

“总有人会买他们的东西,譬如赌赢的人总要意思一下吧?这裏卖的面包虽然贵,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小吃也一样,花十几枚比绍绝对能吃得很好,比去高级餐厅要便宜很多。不过最大方的还是那些有钱的阔佬,他们必须显示自己与众不同,带一只大纸袋子进来多寒碜!当然要买现成的!随手招呼一声,让小贩过来,让周围的人全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这多有面子!”妮娜说得口沫横飞,好像这是她的杰作似的。

拉佩明白了,对那位财政大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大钱也赚,小钱也赚,不过那位财务大臣如此厉害,如此擅长理财,却没办法改变现在糟糕的财政问题,愈发说明局势的严峻。

生病并不可怕,但最好的医生都没办法治疗的病就可怕了,那叫绝症。

拉佩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感到担忧,以前拉佩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看到那么多的苦难,他的心有所触动,他能逃跑,甚至连财产也都渐渐转移出去,其他人却做不到。

或许我应该做些什么?拉佩一边想,一边观察着四周。

跑马场内很大,中间是一条很长的环形跑道,跑道上铺着细细的煤渣,远处有一群工人在平整跑道,为下一次比赛做准备。

跑马场的四周是阶梯形的座位,这种设计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有了,倒也不算稀奇。不过和三千年前相比,现在多了一些有靠背的木制座位。

这个地方人很多,座位几乎都坐满,因为这裏没有对号入座的说法,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所以大家全都挤在前面,为的是看得更清楚。

拉佩还看到很多桌布铺在座位上,上面放着篮子、水壶之类的东西,裏面装满食物和清水,感觉和郊游没什么两样。

现在是休息时间,比赛还没开始,场地上只能看到一群骑师在遛马,所以大家都在聊天和吃东西,也有人忙着下注。

现在是冬天,这裏又是露天场所,而且异常空旷,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坐在看台上的人蜷缩着身体,甚至来回走动以便让身体暖和起来,但是他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我本来以为赌马的人都应该有点钱,没想到完全相反,那些手里抓着大把五颜六色马票的人,看上去都没什么钱。”拉佩喃喃自语道。

“这是当然的。现在市面不景气,大家都对未来充满绝望,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店铺哪天会倒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业。物价却在一天天往上涨,手里的那点钱维持短时间的开销还行,日子一长就困难了,倒不如来这裏博一把,运气不好也就那样,并不会更加糟糕。万一运气好大赚一笔,日子就好过多了。”妮娜很明白那些人的心情,因为她的父亲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太阳渐渐落下,天气变得愈发冷起来,凛冽的寒风卷着一大堆碎纸屑漫天乱飞。赛马大会已经结束,现在是散场的时间。

跑马场四周变得愈发热闹和拥挤,数不清的人从跑马场四周的大门出来,然后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大多数人正在谈论着今天的事,也有人垂头丧气,他们肯定输了不少。另外一群人则笑容满面,他们赢了钱。

拉佩和妮娜也在人群中,拉佩学着旁边人的样子,也把没有押中的马票撕成碎屑抛到天空中。

拉佩看着那些碎屑被风吹远,觉得确实挺有趣。

拉佩买马票只是玩玩,他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两场比赛已经结束,第三场他没下注,因为刚来还不怎么懂。第四场他押了十枚比绍,结果赢了。第五场他又押了十枚比绍,不过这一次输了。最后一场他把身上一半的钱押上去,运气不错,再一次赢了。

对于现在的拉佩来说,这只是小赢一场,顶多就是开心一下。如果换成以前的他,恐怕已经乐疯了,那绝对是一大笔收入。

“原来你也喜欢赌博,还说什么只是玩玩。”妮娜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心裏隐隐作痛,如果她父亲有这么好的运气,也就不会自杀了。

“我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拉佩笑道,这不是敷衍,他想要验证的是幸运金币的效果。

幸运金币既然带有“幸运”二字,肯定有它的原因。拉佩第一次下注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阵狂跳,他有种感觉,其中一匹马会赢,结果真的赢了。第二次下注时,他又有同样的感觉,但这一次他故意押另外一匹马,结果输了。到了第三场,他按照那种感觉下注,结果又赢了。

这应该是幸运金币本身就具有的能力,不过拉佩不敢乱用,毕竟幸运金币带来幸运的同时,也会积攒厄运,他又不缺钱,完全没必要把运气消耗在这上面。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陪了您一整天,您难道没打箅表示一下?”妮娜心理越来越不平衡,她决定敲竹杠,反正这也是惯例,赢钱的人肯定要请客。

“你想要什么表示?”拉佩转头看着妮娜,问道。

原本妮娜是想敲一笔,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主意,道:“请我吃饭怎么样?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拉佩当然不在乎,他只有一个问题:“那地方远吗?”

妮娜犹豫了一下,最后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有马车怕什么?”

拉佩没说什么,而是朝着马车走去。

过了五十分钟,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口。

拉佩黑着脸从马车上下来,为了吃这顿饭,他几乎对穿整个马内,原本以为妮娜推荐的餐厅应该还过得去,没想到是这么简陋的地方。

小巷口确实有一家餐厅,地方很小,装潢也很差,比拉佩在塔伦经常吃的那家餐厅差远了。

拉佩看了这个鬼地方一眼,要不是想知道妮娜到底有什么打算,他肯定扭头就走。

餐厅的门很窄,裏面的灯光也很黯淡,桌子和椅子都是橡木做的,看上去厚实沉稳。裏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只有六张餐桌,左右两个角落各有一间包厢,不所谓的包厢也只不过是用木板隔一下。

这裏的生意看上去不算太好,大厅内只有一张桌子有人吃饭,包厢的门都开着,裏面也没人,一个矮胖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打盹。

“莫迪莱大叔,你醒醒,我带了一位贵客过来。”妮娜走到近前,推了推那个矮胖子。

矮胖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他长得有些可笑,一张压扁的圆脸、秃顶、窄脑门,正中央是一颗肉呼呼的蒜头鼻,胖胖的脸颊把眼睛挤成两条缝。

“我的老板今天赌马赢了一大笔,所以他请客。”妮娜笑着把拉佩介绍给矮胖子。

“赌马啊!”矮胖子吧嗒一下嘴,显然他对赌博没好感,不过这不妨碍他做生意,他的屁股总算从椅子上挪开,走到拉佩面前问道:“您要包厢,还是在大厅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