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认为自己是贵族,是人上人,实际上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小丑,一个连侍者都看不起的乡巴佬……我以为我是马内人,其实根本算不上,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从外地搬进城里的乡巴佬……”
安博尔·诺德显然受到刺|激,一路上都喋喋不休地唠叨着,看上去就像一个满怀委屈的怨妇。
“想和他们一样很容易,不就是几件衣服、一辆马车,再加上谈吐举止吗?说到学识,你绝对可以把在场的那些人中的大部分远远甩在后面,这是要靠长年累月才能堆积起来的。”拉佩看着也觉得难过,不得不安慰两句。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多少让我好受了一些。”安博尔·诺德抽着鼻子,道:“回到塔伦之后,我肯定帮你的父亲谋一个好职位。我在密斯露的警察系统裏面也认识几个人,太高的位置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弄个副署长做一做,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博尔·诺德绝对不是敷衍,副职有两种涵义,一种是正职的候补,一旦正职出缺,副职立刻补上,不过更多的副职其实是虚衔,空有一个身份,却什么都不管,这样的副职其实很容易弄。
“算了。”拉佩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父亲再了解不过,他的父亲性格偏软,却又和保罗不同。保罗与世无争,他父亲却有自己的想法,很有往上爬的意愿,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
“你如果想报答我,回去后就组建一支警察部队,挂在警察系统名下,实际上却由我掌控。”拉佩早就想这么做,他和贾克卜接二连三碰了几次之后,对自己手中的实力很没自信。
“警察部队?”安博尔·诺德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护衞队全面开战?
如果是一般的警察编制也就算了,但是带有部队两字,那就是准军事化组织,和护衞队一样。
“回来马内这么多天,你不可能没有感觉到马内的局势很糟糕吧?”拉佩压低声音道:“我担心这个国家要乱,如果手里有一支小型军队,那就稳妥多了。”
“不至于这么糟糕吧?”安博尔·诺德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调回马内吗?
正说话的工夫,马车已经拐入红枫大道。
“我快要到家了。”拉佩舒展一下身体,他在琢磨明天怎么办,是装成另外一个身份去画画,还是把这边的事搞定?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安博尔·诺德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拉佩走,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没有想好。
“我这裏可没酒,也没茶,只有清水。”拉佩笑道。
“那也没问题。”安博尔·诺德根本不在乎。
前面就是拉佩的别墅,一天的工夫玻璃暖棚就已经搭好,别墅外面横七竖八地扔了很多植物,全都是从别的地方挖来的,根部带着泥,用帆布包裹着。
“很有趣的布置。”安博尔·诺德随口恭维道。
“老板,您总算回来了。”妮娜从裏面跑出来,显然她也开始学汉德这么叫。
“有什么事?”拉佩看了后面跟过来的汉德一眼,妮娜喜欢夸大其词,而且总是会加进一些自己的小心思,汉德相对而言要老实得多,至少知道什么能隐瞒,什么能夸大,什么时候必须说实话。
“老板,我已经把土地买下来了,不过有点麻烦,那条臭水沟裏面的水没办法排出去,两头都被堵死,离河道也很远,周围农田的拥有者又不允许我们挖沟,更不允许我们填沟。”汉德愁坏了,在塔伦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碰过这样难沟通的人,好在后半段都是妮娜在和那群人磨嘴皮子。
“我可以帮忙,这帮家伙只是想诈钱罢了。”安博尔·诺德在一旁跃跃欲试。
安博尔·诺德毕竟是马内人,很清楚行情,也知道这种臭水沟旁边的土地拥有者不可能有什么强而有力的靠山,随便找几个警察绝对可以搞定。
可惜,拉佩并不打算欠这个人情。
“用不着那么麻烦,这座跑狗场我本来就没打算经营太久,一旦证明跑狗场赚钱,我肯定会出手。”
拉佩这样说是为了让安博尔·诺德明白,跑狗场并不是很重要。
不过问题还是得解决,拉佩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突然他的目光定在那座暖棚上。这座暖棚非常简单,就是用格子框搭成的正方形盒子,再镶嵌上玻璃,不但四周是这样,顶部也是如此,为了支撑这座巨大的玻璃顶,裏面竖了很多铸铁管子作为柱子。
“把建造这座暖棚的设计师找来,带他去看看那条臭水沟,然后让他算一下,如果要给臭水沟加个‘顶’,需要打多少木桩?铺多少木板?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是多少?”拉佩已经有了主意。
“加个顶?”汉德瞪大了眼睛。
“我虽然没去看过,却也能猜到那条臭水沟不会很宽。周围的地主只是不让我们把沟填上,我们在水沟裏面打木桩、铺木板,总碍不到他们什么事吧?这样反倒更好,花的时间更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弄出一片平地。”拉佩没兴趣妥协,更没兴趣多费口舌,他情愿多花一些钱。
“我担心不牢靠。”汉德有些犹豫。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时间不会太长。”拉佩皱起眉头,知道汉德仍旧不明白他的意思,道:“跑狗场一旦发财,肯定会被别人盯上,马内不是塔伦,这裏背景深厚的人一大堆,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资格拒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跑狗场值钱,把它卖个好价钱。”
“那至少也要支撑几个月吧?我怕的是连这么点时间都支撑不下去。”汉德有他的坚持,总觉得会有问题。
“水沟封起来后,中间这块是用来跑狗的,一条狗才多重?你只要别让人随便上去就行。”拉佩不由得摇头,觉得汉德平时那么机灵,这次怎么就钻牛角尖?
拉佩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能偷偷留几个小口吗?今天扔几块石头进去,明天弄一车土下去,趁着冬天水少,悄悄地就把沟填了,旁边的那些地主难道还能挖开木板查看?冬天那些田地也不可能种庄稼,沟裏面的臭水就算渗透出来,他们也不可能发现。到了春天就算播种下去,一开始也肯定看不出来,等到看出来至少已经是四、五月份,那个时候跑狗场早就不在咱们手里了。”
“明智的决定。”安博尔·诺德连声赞道,这一半是真话,另一半是在拍拉佩的马屁。
见安博尔·诺德如此上道,拉佩也不能不有点表示,他笑了笑,说道:“我和一群人约好了,等到跑狗场建造完成,就一起去玩玩,如果有意思,还会把这项娱乐项目推荐给其他人,说实话,马内可以玩的东西实在不多。”
安博尔·诺德先是一愣,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但是转念一想,他立刻明白过来,拉佩这是要带他进那个圈子,让他名副其实成为贵族,而不是现在这样尴尬的身份。
“那我也出把力吧。”安博尔·诺德一旦明白过来,立刻变得异常起劲。
安博尔·诺德很会做人,不说出钱,因为这涉及到利益的分配,拉佩又不缺钱,所以他只说出力,他也确实帮得上忙。
既然安博尔·诺德会做人,拉佩自然也不吝啬,本来他对安博尔·诺德的事并不放在心上,现在他有心指点两句:“你的要求不高,不就是调回马内吗?我知道你打算找什么人,想必足一些地位不高不低、身份不尴不尬的角色吧!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帮你,肯不肯帮你。就算要帮,万一有人使坏怎么办?我约的那些人全都是伯爵之子、侯爵千金,你在他们身上打些主意,献一下殷勤,说不定更容易一点。如果他们肯牵线搭桥,根本用不着找他们的父亲,只要随便找一个人,稍微透露一丝口风,你这点小事还不是十拿九稳?”
安博尔·诺德连连点头,今天他并没有白待在那个角落,他已经发现当初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居然想玩什么利益交换,先不说对方会不会看上这点利益,他能不能见到那些人都是个问题,再加上拉佩刚才把局势说得那样恶劣,这让安博尔·诺德有些心动,他倒是没放弃调回马内的想法,只是热度已经没有原来那么高。
不过在此之前,安博尔·诺德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拉佩帮忙。
“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件体面点的衣服,就像你身上的这件。”安博尔·诺德问道。
原本安博尔·诺德以为请玛蒂尔达夫人做件衣服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早上没提这个要求,但在那个角落待了一天,他明白很多事,想要见到那位御用裁缝绝对不比见到那些大人物容易,而想要从她那里定制衣服更是难上加难,那群人全都动过心思,可惜都没门路,要不然他们也不必挤在那里。
“没问题,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价钱绝对超出你的想象,根本不是帮你弄张请柬可以相比的。那位夫人的要价本来就贵,像你这样的情况,肯定要翻好几倍。”拉佩装出一副很坦率的模样。
安博尔·诺德就吃这套,他已经问过,那群人都没这个门路,如果有门路,别说几倍,就算十倍、二十倍,他们也愿意往外掏。
再说,这关系到尊严和脸面,安博尔·诺德在那个角落待了一天,忍受着侍者和下人的冷眼,他都不敢说自己是贵族了。
“不要紧,钱不是问题。”安博尔·诺德答应得异常爽快。
“你回去之后,让仆人拿一套最合身的衣服过来,我找机会带过去,请那位夫人的帮工在以前做的衣服中挑一件尺码差不多的,然后改一下。”拉佩说道。
“不是专门定做?”安博尔·诺德叫了起来。
拉佩翻了翻白眼,很不屑地问道:“您有这个资格吗?”
安博尔·诺德缩了。
“如果您要听好话,想要我拍您的马屁,也行。”拉佩的眼神愈发不屑,道:“我会告诉您……”
“算了,算了。”安博尔·诺德连忙摆手道:“凭你、我的交情,用不着来那些虚的东西,你能帮这个忙,我已经很感谢,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要求太高。”
安博尔·诺德已经想明白,别人没这个门路,他有这个门路,这本身就值得他自傲,如果还要求太多,那就是自取其辱,更何况拉佩和他说实话,他应该庆幸才对,这证明拉佩没把他当冤大头。
“那位夫人手里怎么还会有以前的衣服?”安博尔·诺德倒是对这个问题有点好奇。
拉佩拍了拍安博尔·诺德的肩膀,道:“玛蒂尔达夫人对你来说很高贵,你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但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她只是一个裁缝。就譬如王后陛下,十件衣服能够有三、四件让她满意,那已经算运气很好,有时候连一件都没有。那些不满意的衣服就会被拿回去,玛蒂尔达夫人会把上面昂贵的珍珠、宝石之类的东西拆下来,而衣服则拿来改,像我身上的这件就是改出来的。”
“原来如此。”安博尔·诺德长见识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叹,他是贵族,说起来已经很幸运,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他什么都算不上。
与此同时,安博尔·诺德对拉佩的人脉愈发感到无语。
“那就劳烦阁下。”安博尔·诺德之前还和拉佩“你、我”相称,现在他把自己的位置又放低一层。
说完后,安博尔·诺德急不可耐地告辞离开。
“主人,这些狗怎么办?”费德里克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手下,这几个人都是那些扒手中年纪比较大的。
有钱人家不可能只有一个管家,肯定还需要一大堆仆人,所以汉德把他们留下,此刻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牵着几条狗。
这些可不是灵缇,而是狼狗,一身黑漆漆的背毛油光锃亮,碧绿的眼睛流露出的不是凶光,而是深深的警戒,它们不是角斗场上的斗士,而是站岗放哨的衞兵。
“妮娜,你不是说很擅长训练狗吗?这些狗全都归你训练。我不需要它们追捕犯人,也不需要它们抵御来犯之敌,我只需要它们负责警戒,还有就是让它们聪明一些,别一块肥肉就能把它们引走。”拉佩将训狗的工作交给妮娜。
“我这边还有事。”妮娜抱怨道。
“你当初说过很擅长养狗、训练狗,现在怎么变卦了?”拉佩冷着脸问道。
“我有很多事要做,忙得很。”妮娜找了一个借口,然后道:“我帮你找一个专门训狗的人怎么样?”
“今天警察来过吗?”拉佩突然转变话题。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妮娜感到意外。
“昨天晚上我遭遇了刺杀,刺客没能伤到我,不过马车毁了,车夫也死了。”
拉佩淡淡地说道:“我有仇家,很厉害的仇家,所以我不用外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突然拉佩笑了笑,凑到妮娜面前,道:“还记得我说过,我和警察厅厅长很熟吗?刚才那个老头就是,之前我拜托他把你和莫迪莱的身份查了个清清楚楚。”
拉佩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阴森。
妮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黑魔法师。
那天拉佩去高伦住的地方,车夫茫然无知,不知道去做什么,妮娜却一清二楚,一百多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这样的凶人她居然一直毫不在意。
不再和妮娜多啰嗦,拉佩转头朝着费德里克说道:“再找几个人过来,这一次不是做仆人,而是当守衞,每天三班,每班八个小时,随时都必须有人站岗放哨,每班至少六个人,两个盯着前面,两个盯着后面,再加上两个游动哨。”
“这一次带来的人恐怕不够。”汉德在一旁提醒道。
“再叫一批人过来。”拉佩不认为这是问题。
“明白了。”汉德点头答应,他巴不得把兄弟们全都从塔伦弄过来。
“夏洛克呢?”拉佩看了看左右。
“他一大清早就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汉德答道,紧接着他刺了一句:“尤特人只要有钱赚,绝对会忘记时间。”
“这不是很好吗?”拉佩从口袋裏面掏出一张汇票,道:“把这交给他,让他换成现金,金元比绍各半。”
拉佩原本还打算让夏洛克出面,向马内的地下钱庄借一笔钱,现在用不着了,今天安博尔·诺德被羞辱了一天,绝对会耿耿于怀,接下来花钱想必会非常大方。
半个小时后,拉佩就知道他的猜测有多正确,此刻他正看着一堆衣服发呆。
来的是那个年轻管家,他拿来的不是一套衣服,而是整整六套,其中一套被专门拿出来,那是安博尔·诺德的,另外五套分别属于他的老婆、两个儿子、儿媳妇和一个女儿。
“主人说了,他知道您可能会很为难,实在不行的话,先把他的那套做出来就行。”年轻管家异常恭敬地说道。
刚才安博尔·诺德一回到家里,立刻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尽管受了一肚子气,但是他也开了眼界,和家人说起舞会的时候眉飞色舞,说到拉佩答应帮他弄一套衣服的时候,更是眉开眼笑,当然他没提是用旧衣服改的,因为拉佩警告过他,这种事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要不然这个门路以后就断了。
安博尔·诺德显然没意识到女人的虚荣心有多么强烈,他一时得意,结果就是老婆眼红了,儿媳妇眼热了,最后每个人拿出一套衣服,本来他们还打算给几个小的也各做一套衣服。最后还是他老婆心疼钱,再加上小孩都会发育,现在做了,以后穿不上,等于白糟蹋钱,所以才否决。
“这要花很多钱。”拉佩不得不再次提醒。
“主人说了,要多少钱,您只要派个仆人过来说一声就行。”这位管家连忙说道。
“回去告诉厅长大人,我只能尽力而为。”拉佩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实际上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那位管家告辞离开,一看到他赶着马车走远,拉佩拿起一件件衣服仔细翻找起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放大镜。放大镜是佛勒做的,功能不只是放大东西,还能放大魔力波动。
拉佩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必须确定这些衣服上有没有藏着东西,有没有魔法波动。
把所有衣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拉佩一划拉,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进那只袋子内,然后转身往外走。
“您要出去?”费德里克连忙问道。
“我的时间不多,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拉佩轻叹一声,道:“明天我还要去画画,那边更走不开,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我去准备马车。”费德里克立刻说道。
“不需要,外面说不定仍旧有人盯着,我一个人行动起来更方便。”说着,拉佩将身上的斗篷裹紧,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件伪装斗篷的效果其实和变色龙差不多,仔细看仍旧能够看到拉佩的身影,白天用来隐形的话,意义并不是很大,但是到了晚上,就和隐形没什么两样。
和早上一样,出了门,拉佩并不走大道,而是直接穿过对面那幢别墅,然后一路直闯,这既是为了检查身后是否有人跟踪,也是为了防备对方有埋伏,如果连拉佩自己都不知道接下去会走哪条路,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
一路上,拉佩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一进入市区,他就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还不停改变自己的模样。
那枚戒指有一个功能,只要拉佩碰触过的人,全都可以被模仿。拉佩在人群中穿行,免不了和路人碰擦一下,等到擦身而过,他就变成那个人的模样,等到拉佩从一座夜市出来,早已没人再能够认得出他。
在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马车,拉佩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去白沙码头。”
白沙码头是一个地名,和红枫大道一样,那里以前是码头,但是现在连河都看不到,不过红枫大道是上等区,白沙码头却是下等区中的下等区。
白沙码头很偏远,马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离白沙码头很远的地方停下来,车夫不敢再往裏面走,因为这裏的治安非常糟糕,到处都是扒手和盗贼,白天进去都不安全,晚上就更不用说。
“我只能送您到这裏。”车夫忐忑不安地看着拉佩。
此刻拉佩的模样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白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多少车钱?”拉佩哑着嗓子问道。
“十二枚铜板。”车夫不敢多要。
拉佩随手抓了一把铜板,也不去数,直接扔在车厢裏面,然后顺着大道走下去。
白沙码头的街道年久失修,也没人清扫,街道上到处都是脏东西,狗屎、牛粪、呕吐物随处可见,角落更是堆满垃圾,偏偏这样一个鬼地方还有很多人乱逛,这些人很多都面露凶光。
没人找拉佩的麻烦,不是不敢,而是视而不见,这同样也是魔法的效果,一种简单的精神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