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干吗?那家伙都不知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走走走,看调香室去吧!”
那是……方泽和陆乔久的对话!而且话音一路飘近,渐渐地,离这方调香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来,十五分钟已经提前预支了。”耳旁的嗓音给她判了刑。
素末回过神来:“为什么?”不,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空让他们讨论原因了。素末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那怎么办?”手头上还有方宛调制的香水,手机里还有她偷|拍下来的实验记录,怎么办?
江玄谦似笑非笑地睨着这些小玩艺儿:“能怎么办?既然情况有变,西边的楼梯怕是走不了了。”
“那……”
“要么把你手上的东西扔掉,和我一起走出去;要么,让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怎么进不来?”
他微微一笑,突然间,动手脱下了领带,扔到调香室门口。
“你干吗?”素末呆住了。
温暖的双臂朝她罩下来,一整个,结结实实地,包住了她的身体。
瞬时间,她浑身僵硬。外头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一些,而她身上的这双手,一只仍牢牢地箍着她身子,另一只手下移,再下移……
“你的手!江玄谦,你的手在摸哪里?”
“大腿。”
真是要晕了!外头的谈话声已经很清晰地传进来:“奇怪了,这江先生到底去了哪?”可还没有人应,里头的她也还来不及说什么,大腿上的那只手又移了上来,灵活地一剥,便剥下了她粉色的缀着华美流苏的外套。
“江玄谦!”一时间素末只觉得双臂一凉,随即,将个人又被包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外套被孤零零地扔到了调香室门口,含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不徐不缓地:“咬我。”
她惊甫未定:“什么?”
“咬我脖子。”
“什么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已经近到了大门口!可这人从容依旧,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细致的皮肤,明明整个调香室里暗香浮动,可她全部的全部的感官里,只剩下他身上淡淡的香水气息。
他说:“咬我的脖子,用力点。”
素末颤巍巍地将唇移到了他脖子上,木系香水更直接地传入了她感官里。
那是她为他专门调制的香水啊,两年多前初遇时,他要求她:“先为我调一款香水试试。”春日万花开,芬芳妖娆,可一见到他,她想起的却是生长在大洋彼岸的大西洋杉木,挺拔,坚定,微笑的表面下有不容置疑的意志力。
而后来,在香水被调出来之后,他一直都用着,从来也没有变换过。
耳旁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快点!”温暖的手捏了捏她后颈,以示提醒。
素末敏感地一缩,迅速张开口,牙齿咬到了他脖子上。
“用力点!嘶——”
与此同时,调香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抱着女子迅速转了半圈,将她的脸压到胸膛里:“小东西,咬得这么狠。”
轻轻的调笑声从散发着木系气息的胸膛里震出来。闯入者的视线所及处,江大神正一手抱着女子的后脑勺,一手暧昧地放在她腿上。
调香室的门“砰”一声,被惊慌地关上了。
来人退了出去,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尴尬。可饶是关门的迅速再快,也挡不住那一刹之间,室内男子轻轻的调笑声,还有下一秒,女子压抑的尖叫:“不要——”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事,惹得那女子那么慌乱。可他调笑的声音听上去依然不徐不缓的:“真的不要?”
“……”
“好吧,这回放过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调香室里的男人退开身,看着女子布满红晕的脸。她瞪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带着愤怒也带着羞恼,江玄谦无奈地摸摸她脑袋,压低嗓音说:“形势所逼,这不,都退出去了。”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严严实实地罩到了她身上。
随后转身,拉开了调香室大门。
淡淡的颓靡染上了开门人含笑的眼眸,也带出了一室的风流暧昧。众人瞠大眼,最触目惊心的,是男人脖子上清晰的红痕,以及微乱的衣襟。
尽管门开了,可因角度问题,谁也看不到调香室里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众压抑着好奇的男女中,只有Joe那不正经的家伙朝他眨眨眼,调侃道:“我说哥怎么突然玩起失踪呢,原来是到这来‘做实验’了啊。”
颇有内涵的话,似乎证实了众人心头的小九九。
只见江玄谦敛了满眼彬彬有礼的笑:“诸位请稍等,刚有位女同学打破了试管。”话落,稍稍移了移身体。
这一移,就让方宛和尹泽齐齐瞪大了眼睛——大门往内一米处,一条领带和一件女士外套被扔在了地上,浅粉色的,带着华美的流苏。
然后,双双再往后一看:娉婷人呢?
尹泽这才想到方才急匆匆地退出来时,似乎看到了那女的穿着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就像……作孽了!死丫头!
方宛脸上也红一阵又白一阵的,只听江玄谦对着裏面的人说:“把东西收一收,出来吧。”
“不、不用了!”方宛几乎是失态地叫出了声,可意识到身后还有一大群领导和年轻的调香室老师,又讪讪然赔笑:“那个,我们还是从基础调香室开始介绍吧。”
她觉得对面的年轻人似乎轻蔑地笑了一下,那种轻蔑里还夹着某让人背脊发凉的凉意。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江姓年轻人,她的脊梁骨总会窜上这样的冷意。
所以只好调开目光,方宛对向看上去比较和善的Joe:“陆先生,您介意吗?”
“我敢介意吗?”Joe愉快地转过身:“走吧,从一楼开始观察起。哥你快点哦,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一众人在陆先生他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走下楼,途中不知有多少好奇的频频转头,就想看看那里头究竟会走出哪位“女同学”。
当然,谁也看不到。
人群退去后,江玄谦锁了门,捡起那地上的外套:“你看,这套衣服替你省了多少事。”
挺拔的身躯,信手拈起一件薄薄的粉外套,脸上罩着他习用的那款讳莫如深的微笑。
此前种种巧合种种疑问排山倒海地往她脑海里袭来:他早就策划好了让她穿这套衣服,即使再不合适他还是坚持着不让她换衣服,他甚至让尹娉婷也穿上了同一套衣服!
“你是故意的?”素末几乎发不出声音。
“故意?”
“故意安排这一幕……”
江玄谦很难得地愣了一下,好像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不过很快,不明白的人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这人竟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故意安排这一幕吃你豆腐?”
那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的意味。
素末被这无言的讽刺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照理说,不该这样的啊,明明吃亏的是她,占理的也是她,可在这么讽刺的目光下,素末竟然脑袋一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朝她走近:“故意趁着外面有人吃你豆腐,让你想怒不敢怒想叫不敢叫?好心安排你上方宛的调香室,目的就是为了在这破地方搞刺|激?”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想说……”
她只是想说,为什么他在策划这一切的时候不选一个更好的方法?明明那晚才在厨房里才拐着弯阐明他对自己的无心,那为什么在策划时不能避开这些暧昧的剧情?
可是,面对着男人嘲讽的眼,满腔委屈最终只变成了无力的喃喃,再后来,连喃喃也没有了。
她软弱地垂下眼皮:“算了,我只是……只是随便问一问。”
“随便问一问?呵,你随便我可不随便!”
明明吃亏的人是她,可江玄谦的样子却像自己才是亏大了的那一个,高冷的目光一点也不肯放过地盯着她。
素末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本来就直的脑袋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懂得后退再后退。
可偏偏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一个退一个进,进到她后背已经抵了墙,他才眯起眼:“尹素末,你说你是不是傻?这层楼里有几个监控你知道吗?要不是提前安排你和娉婷穿成一样,你以为楼管能眼睁睁看着你进来而不吭声?”
她窘得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地下去。
“怎么,现在还怀疑我让你穿这套衣服是为了吃你豆腐?”
多么的义正词严的解释,素末根本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江玄谦这才没好气地放开她,退开身子:“收完了东西就回车上待着!我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要是还没离开这栋楼,”他拉开调香室的门,扔下一句:“我可没兴趣再吃你一回‘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