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四年的新年,京城百姓过得十分平稳富足,上层却是暗潮汹涌。
小皇帝对外称病,刘启每日去昭华殿帮他拿阿芙蓉膏,成功地将德妃稳住。
陈瑜白的身体还算硬朗,按照项院使的说法,正好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好生休养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
殷颢之死很快还是惊动了上面,但是因为是夭殇,加上丧事办得快速低调,宫里不好再因丧事送礼吊唁,但还是以老侯爷病倒为借口赏赐了不少东西以示安抚。
但是私底下,对殷建东和殷熠的调查却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另一边,有了沈晋的帮忙,对蒋家各项罪名的清算,也在薛府书房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夏月初没办法在公事上帮到薛承,但是家里家外过年的事儿,却都一应承担起来。
毕竟是重回薛府的第一个年,就算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也不能过得太简单低调了。
大年三十儿傍晚,薛承带着夏月初入宫赴宴,小皇帝的气色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比起当日在衙门里发作时已经好太多了,在刘启和朱仪彬的掩护下,有惊无险地熬过了年宴。
入宫赴宴,基本是吃不到什么东西的,尤其是冬天,桌上的菜等到能吃的时候,早已经凉得透透儿的,只剩下样子好看,根本没人会吃了。
好在今年因为小皇帝的身体问题,宫宴很早就结束放众人回家了。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夏月初忍不住道:“幸好听你的话提前吃了点儿东西,不然可真是要饿死我了。”
“入宫赴宴就是这样的,没办法,每年都得有这么几回。”薛承对此早就习惯了,揉揉夏月初的头发道,“家里肯定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咱们回去了,到家就有好吃的了。”
夏月初原本都已经开始犯困了,听了这话才稍微振奋了一点儿,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守岁可当真是个不容易的差事。
从宫中回家的一路上,到处都能听到鞭炮声。
薛承掀开帘子,透过车窗上的玻璃向外张望,看着许多穿着花花绿绿新袄子的小孩在街头巷尾欢闹嬉笑,遇到谁家放鞭炮,就都捂着耳朵围上去看热闹,忍不住感慨道:“今年过年,倒是有几分我小时候的样子了,那时候先帝身体康健,励精图治,治下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尤其是京城,端的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直到先帝晚年,朝中动荡,百姓也跟着遭罪受难。而今上登基不过三年有余,京城就已经恢复了当年的盛况,只希望不要再起波澜。”
夏月初伸手与他十指相扣道:“皇上心性不错,还有陈大人,你和朝中那么多大人辅佐,只要把眼前的坎儿迈过去,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薛承缓缓收紧与夏月初交握的手,没有出声,只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他放下帘子,就听到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饶是拉车的马训练有素,也差点儿被惊到,好在车夫及时勒紧缰绳,将马控制住了。
夏月初被晃得险些撞上车厢壁,被薛承一把扯进怀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谁家放炮这么大声音,这是得多少挂鞭炮一起放的啊?”夏月初好奇地从车窗往外看,但是马车已经走过刚才的路口,她只能看到许多平民百姓打扮的人往刚才的路口跑。
“蒋家。”薛承面沉如水地说。
那么多人都往蒋家跑,是因为蒋家抬了好几筐的铜板出来,正在门口大肆地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