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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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白羽携了厚礼,带着温飞仪的书信至龙兴寺叩访,不料却扑了个空。的化城寺举办佛门盛典,邀请各地高僧论经,枯禅大师携了几名弟子赴会,温轻绒也在其中。

僧人说不准大师何时归来,如若羁留山间讲经,甚至可能耽上月余。温白羽听得如此,当即决意前往,苏璇所受的托嘱是护送至兄妹相见,少不得要陪同前往。

距凤阳不远,更是远近闻名的佛门圣地,沿路的官道平阔通直,不几日抵了山脚。山下人潮汇集,有慕名而来的佛徒信众,也有卖茶水零嘴的小贩、兜搭生意的脚夫,吵嚷一如集市。

三女换乘了肩舆,山道几度回转,杂声俱静,抬眼山景无边。

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素有江南第一山之谓,山外已是暮春,山中桃花犹在含苞。缘山而上春色明秀,怪石玲珑,碧苔鲜翠欲滴,云松横卧清溪,较之天都峰的峻拔奇绝又有另一种美。

温白羽的心情稍好了些,瞥见随在后方的少年,她不自觉咬了咬唇,别开了头。遭窃一事之后,她再不曾与对方说话,苏璇像全然未察,这让她越发不快,极想快些摆脱,才匆匆赶来九华。

究竟在恼什么,温白羽也不明白,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恼萦绕不去,始终梗着一口气。这人怎么能对乞丐般的女童如此可亲,却独对自己敬而远之,少有言语。

正当温白羽心绪杂乱,山巅一声沉响远远传来,震得山鸟纷纷惊起。

苏璇纵目远望,神色一凛。

的化城寺作为东道主,将一场煌煌佛门盛典持办得典雅又隆重。

化城寺内外整饰一新,将偌大的广场反复刷洗,青石地一尘不染,置上了数千蒲团,众僧虔诚端坐,高台上数十名高僧与会,轮流讲经布道,放眼望去浮屠森森,经幡长飘,格外静穆庄严。

人人都在屏心静气的听经,一角的九华古钟猝然被人一击削落,数万斤的古钟锵然坠地,顺着悬坡滚落深崖,许久仍能听见撞击的回响。

台上的高僧停了话语,突如其来的变故凝滞了全场。

明亮的日色映得迎客的红毡如血,大剌剌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黄色僧衣,光头戒疤鲜红,一道斜长的剑创从眼角划过鼻梁,分外醒目。身上系着一条数匝的长链,细看竟是白森森的指骨串成,右手扶着一柄玄铁打造的禅杖,杖尖寒光如刺,杖上铁环随着行走而晃动。

当着数千僧侣,来人骄然倨立。“洒家最喜盛会,今日不请自来。”

场面冷了一刹,高台一位老僧立起,面带惊怒,“玄月,你意欲何为?”

台下的众僧一阵轻哗,大部分为之茫然,少数知情的已露出了惊骇之色。

玄月虽是和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僧,所持的禅杖不知染了多少血,实与恶魔无异。

他原是个恶棍,见财起意殴杀数人,受了官府的严缉,私买度牒剃发为僧,躲入寺中不久即原形毕露,为一本秘笈锤杀了该寺方丈,甚至举火焚寺遮掩恶行。学成武功后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极是败坏佛门声誉,少林曾数度遣人捉拿,无奈他异常狡猾,始终未果。

玄月傲慢的扬声,“教你渡厄老儿知晓,我到此不为其他,只为取回我应得之物!”

方才立起的渡厄大师正是化城寺的方丈,怒道,“你乔装改扮,闯入本寺夺经不成,暴起伤人,不知悔改,竟还妄称是应得之物?”

玄月面生横相,骄狂道,“若非渡法那老东西拦着,无量心经早入我囊中,听说你如今打算将经书送入少林藏经阁,既然我来了,就不必再大费周章了!”

无量心经为化城寺所藏,确是准备借盛会之机转交少林,玄月僧之前受挫遁走,而今居然敢当众露脸,在少林高僧面前强索,要不是发疯,背后必有所恃,渡厄方丈越发警惕。

方丈身边的一名老僧立起,他年约六旬,清瘦如一截槁木,惋叹道,“贪痴成魔,一错再错,当真是可悲可叹。”

玄月毫不领情的呸了一声,“一把老骨头也敢教训我,枯禅老儿还是先为自己念经吧。”

渡厄方丈压下忧虑,一声喝令,四名罗汉倏然而动,将玄月围了起来。

玄月夷然不惧,一顿铁杖,坐地听经的僧众中忽然立起数百人,齐齐甩去宽大的僧袍,露出黑衣短打,拔出了暗藏的刀剑。

全场的僧人无不变色,渡厄方丈骇怒交加,几乎难以置信。

玄月大笑三声,气焰嚣张,“当我势单力孤?我已远非昔时可比,几个老秃子纵然护得了高台,可护得了台下的徒子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