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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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凤轩携妹妹前来金陵,名义上是探望叔祖,实则受薄景焕的力邀。

叔祖年事已高,宽厚仁和,虽为长辈,并不约束兄妹二人的行止,阮凤轩在薄景焕与新结识的世家子弟陪伴下四处游玩,连日快活无比,不过妹妹异常的安静,连一向粗心的他都觉出了不对。

阮静妍似乎对一切游赏失了兴致,她时时走神,对答敷衍,就如此刻人在品茶,三魂六魄已经不知飞去了何方,完全的心不在焉。

被无视半晌的阮凤轩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一唤,“奴奴?”

阮静妍抬起睫,清眸漾起讶色。

阮凤轩忍不住狐疑,上下打量她,“你最近是怎么了,魂不守舍,连景焕兄都看出来,私下询我是怎么回事。”

阮静妍秀颜一红,自不肯认,“哪有如此,不过是到了异地睡不好,精神差了些。”

阮凤轩将信将疑,又询了一次,“那留园的,你去不去?”

阮静妍藏着心事,什么宴会都索然无味,“天热不想走动,哥哥自己去吧,我留在宅子里练琴。”

妹妹若是不去,薄景焕一定非常失望,阮凤轩极力鼓动,“练琴有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看花?留园是威宁侯府的产业,芙蓉开得极好,景致为金陵一绝,所以今年才被六王借去宴客。听说这次邀了吴王、陈王等,连斗败国师的正阳宫苏道长都请了,还有众多金陵世家的千金,你去结识几个闺中蜜友,隔天就可以结伴赏游,岂不是好。”

阮静妍的清眸亮起来,极力抑住心跳,“哥哥每次夸大其辞,谁不知道苏道长得胜后闭门谢客,根本不参与邀宴,可见王公贵族云集之类的话也不可信,恐怕压根没几个人。”

阮凤轩险些跳起来,“六王相请,谁敢不赏面,苏道长的帖子是薄世兄亲笔所书,还当我诳你不成,不信你随我去看,要是假话,我那一方红丝古砚输你。”

阮静妍闪了闪长睫,宛如意动,“哥哥说得可是真的?”

一方红丝砚就诱动了妹妹,阮凤轩自觉计成,顿时得意起来。

薄景焕还在孝期,按说不该与宴,好在本朝风气不严,加上是六王借园筹办,薄景焕出面协助,也算说得过去。

盛宴当日,众多贵客纷至,薄景焕正与一名皇亲叙话,就见阮凤轩进了园子,对自己挤了挤眼,薄景焕不动声色的向好友后方望去。

美丽的少女随着兄长而来,浅浅一笑,如芙蓉初发,明秀无双。

薄景焕的心一跳,几乎失了神,满园的娇女淑媛,无一人能及这份天然颜色。

为了她,薄景焕每年必赴琅琊,阮凤轩早看出端倪,还替他探过琅琊王的口风,待兄妹二人此次金陵之游结束,返归琅琊,薄景焕就准备请人上门提亲,出孝后正式迎娶。

这些事独有阮静妍一无所知,此刻她来到近前盈盈一礼,左右的男客无不惊艳的注目。

薄景焕藏住恋慕与得意,方与兄妹二人道了几句,管事报六王相邀,他只好惋惜的暂离。

留园规模极大,亭台巍峨富丽,甚至引了御沟之水入园,池中碧叶连波,千万朵芙蓉盛放,如此悦目的夏日之景,连御园也有所未及。

阮凤轩不在意景致,他更爱热闹,见满园风流倜傥的王孙贵族、轻罗绮带的名门贵女,角亭一簇人流觞,水岸一群人踏歌,还有人炫琴弄茶,斗诗比文,他的兴致顿时高涨,很快寻到相识的友伴,一起玩乐起来。

阮静妍亦被一群淑媛簇拥着叙话,偶然有人提起苏道长,她芳心一紧,却见在场的女儿家无不羞涩而兴奋,对苏道长的各种传闻津津乐道,连他并未入道及婚否都探听得极详细。阮静妍既喜又忧,听得七上八下,一半还要留意场中,历时良久,始终不见萦在心头的人,她的情绪渐渐寂落下来。

阮静妍明白自己想左了,相邀不等于必来,那人或许根本不会出现。

围绕左右的人太多,笑闹嘈扰不绝,阮静妍失望得近乎想立时离去,遣去寻找兄长的丫环久久未归,她实在抑不住,随意寻了借口避开热闹,走入一条清幽的石径。

石径弯弯绕绕,碧柳烟丝低垂,一如她深晦的心事。

不知几许折转,前方现出一座雅亭,一个道衣青年在亭中静憩,身畔一丛金红的凌宵花。

亭檐投下深影,花枝开得绚烈,映着他清正的轮廓,宁熙的侧颜,连冠上的羽饰都格外分明。

阮静妍呼吸停了,失意到极处,猝然化成了无尽的惊喜。

她很想平静下来,端庄的上前行礼搭话,为当年的一切致谢。然而无数情绪如静水深流,让她生生的窒住了。或许他早已忘了她,根本不记得那一次偶然的善举,更不会懂她为何萦挂良久,至今铭记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