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多违(2 / 2)

薄景焕捏了捏久蹙的眉心,默了半晌道,“去打听郡主的一切,病后的情形、康愈的细节,近期上门求亲的有哪些,家世与其人如何,越多越好。”

何安已经成了薄景焕最得力的下属,大小事件无不妥帖,几年下来深得信重,自然懂得如何行事,他应下来,又禀了几件琐碎的事务,替主人拭净双脚,服侍入寝,而后收起盆巾退了下去。

薄景焕在榻上辗转反侧之际,何安已经悄然出了门。

长街上的铺子都打烊了,其中一间门板上了一半,何安对伙计道了一句,立刻被迎进去,翻开内屋一块铺板,现出一条暗道,走到尽头是一方隐秘的暗室,两个人恭恭敬敬的候着,赫然是司空尧与池小染。

何安净了手,接茶饮了两口,在案边坐下。

司空尧佝着背,看起来越发低矮,“正阳宫与昆仑派联手助飞鹰堡,西北损失惨重。峨嵋、云顶、都山三派助青城,蜀中业已失守;少林会同崆峒、点苍攻潞州堂口,南普陀会同鄱阳帮、渭南方家攻饶州堂口,许多归附的帮派生了异心,有些已经号令不动了。”

池小染的面色也不大好,道,“围攻琅琊的长沂山庄原本十分顺利,一个时辰已破霍家外围,杀长沂弟子三百八十七人,霍家四长老除去两人,不料苏璇赶至,杀本门三位旗主,伤人无数,霍家子弟气势大长,反扑而出,本门损失过重,不得不撤退。七夕当夜苏璇在城中现身,九十五名精锐围杀,三十八人死,四十二人伤。伤于剑下的大多右臂经脉被剑气击断,悉数废了。”

何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茶盏,良久道,“好个苏璇,一把轻离剑反而成全了他,全用来与本阁作对,要不是当时我在西北,怎么会让你们弄成这般境地。”

精心筹划的洛阳试剑大会,本该是朝暮阁尽显实力,震慑天下群雄,却成就了苏璇的剑魔之名,更成了倒伐朝暮阁的开端,正阳宫、昆仑、少林、南普陀、点苍、峨眉等大派联盟,已被征服的地域干戈再起,朝暮阁应变不及,折损惨重。

费了数年打下的地盘,转眼之间分崩离析,假如以雷霆之势重竖威信,或许还能稳住颓势,然而苏璇四处转战,使朝暮阁数度折戟,其他帮派的反抗之心更炽。

司空尧佝得极低,汗一滴滴渗出来,“属下该死。”

池小染虽未参与洛阳事务,亦是大气不敢出。

何安的指下摩着茶盖,凝了许久发话,“天子来了琅琊,一切动静先停了,不要引起任何注意,等御驾离了再动手。长沂山庄,必除!”

阮凤轩送走了好友,在府内长吁短叹,连爱宠的黄犬也无心逗弄,黄犬热情的摇尾巴乱拱了一气,直到确定主人兴致不佳,才收了欢态,乖乖在他腿边窝着。

直到另一位友伴贺玑之来访,阮凤轩的满腹牢骚终于得以倾吐,“——景焕兄明明对她有意,这次来要是顺遂,亲事不就成了?妹妹怎么冷淡成这样,说几句话都不肯,景焕兄走的时候脸色都不对了。”

贺玑之是贺氏一族的小公子,与阮凤轩相交多年,知他极盼着威宁侯变成妹婿,随口安慰道,“久未见面,冷淡些也是常情,威宁侯多来几次,多送些奇巧之物表表心意,不就得了。”

阮凤轩有一把没一把的摸狗,有气无力道,“说得轻巧,景焕兄如今在御前,不可能频频离开金陵,这次也是公事路过,留不了几天,哪来的时间哄她。”

贺玑之不在意道,“那也无妨,议亲是两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妹还能不嫁?”

阮凤轩想起来就叹气,“爹肯定要询过祖母,祖母本来就觉得姐姐嫁得太远,娘家难以照应,想给妹妹在琅琊挑个合适的,除非她自己说对景焕兄有意,不然祖母哪会点头。”

贺玑之毫无责任的嘻谑,“让令妹再度倾心也容易,不是说威宁侯拳脚工夫利害?挑个令妹出门的时候,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自然就成了。”

阮凤轩居然还真想了想,“不行,妹妹方才病愈,哪能再受惊吓,要是我将她哄出去又碰上事,非被祖母揭一层皮不可,再想个别的法子。”

贺玑之是来寻阮凤轩出门玩乐,此时已兴趣大减,搪塞道,“那就寻个由头将威宁侯约来王府,寻个事让他大展神威呗。”

黄犬感觉主人触抚的手停了,仰头正要汪一声提醒,突然阮凤轩猛的坐直,双眼发亮,“有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