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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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兴起了一个奇妙的传闻,西南的五诏堂发现了鹿照台的遗迹。

五诏堂是一个小帮派,位于西南与中原的交接处,从未做过什么惊人的事,武林中少有关注,鹿照台却太过出名,消息一散出,顿时受到了空前的瞩目。

西南曾经有个湮灭了近千年,存在于传说中的古国,鹿照台是它的都城。

相传城心有一方奇特的泉水,可令伤者复苏、病者得愈、弱者变强、老者转少,让人永不受疾患与衰弱之苦,被称为不死泉。无数人追逐而去,倾其所有,黄金如水流入,古国聚敛了无穷的财富,然而在最盛之时,被一场倾天覆地的剧震毁灭。世间再也无人知晓鹿照台的所在,不死泉也成了传说,却在今时突然有了下落。

无论帝王将相还是野叟村夫,谁不渴望无病无痛,不老不死?

传闻一出,犹如野火燃遍了中原,人们将信将疑,不断的寻问,消息越传越不可思议。甚至说西南有人验过灵效,聋子变得能听声,哑巴变得会说话,瘫了多年的病夫饮了泉水,第二日就能健步如飞。随后又爆传鹿照台附近挖出了古国的金器,更添了无穷的诱惑。

开始有人按捺不住向西南而去,最初是亡命之徒和敢于冒险的商人,渐渐越来越多,通往西南的道路拥塞不堪,边镇汇聚了大量的中原客。

流言甚嚣尘上,带得人心比春光更浮跳,而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也随着春风悄然而至。

花朝节是花神的生日,为一年春序正中。时谓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此时大地回暖,百花盛放,民间杀牲供果,唱戏酬神;士族则赏花游园,咏诗作画,士庶各有所乐。

洛阳最盛的花朝节会之地,莫过于归林园,园内植有数百亩芳林,每逢时令万花缭乱,桃粉如烟,杏红如霞,寻芳者皆为之赞。不过归林园的游赏所费不赀,少有庶民,多是达官贵人携软帐于花树下宴饮。

这一日春阳映得花叶舒展,枝枝粉簇可爱,园中来者甚众。

一处位置极佳的花树下设了一席,坐着一名风华无双的贵公子,一斟一饮风流自若,身边还伴着一个年轻的胡姬。

那胡姬不但肤如玉雪,容色绝美,衣饰亦是华贵,连寻常世家女也有所不及,旁人见了无不暗讶,纷纷打望,猜测是哪一王侯世家。

这一对人正是左卿辞与苏云落,逢洛阳花好,两人过来游赏。

春光与花香令人懒慢,左卿辞酒力上来,折了一枝桃花把玩,不正经的低谑,“桃花如此妖娆,回去给阿落身上也绘一枝。”

他声音极低,唯有苏云落听得见,她不由脸颊泛红,道,“那阿卿身上也要有。”

左卿辞顿时觉得别有情趣,“有何不可,不过阿落什么时候擅画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云落确实不懂丹青,给他问得一窘,正经道,“我可以书字。”

左卿辞俊目流转,越发撩人,“阿落要写什么?”

苏云落抑住心跳想了一会,“卿似云间月。”

这本是左卿辞当年随手写就的情诗,听了不免一讶,“在阿落眼中,我是云间月?”

见她不明所以,左卿辞忽的笑起来,掐下一把桃花瓣抛散。原来她误解了诗意,不过既然心愿得偿,佳人长伴,那么谁是云间月,谁入了谁怀袖,又有什么打紧。

两人情意正惬,恰有一个文士放浪形骸的在花林中漫游,二月的天气仍带轻寒,文士却衣衫大敞,身体半裸,似吟非吟,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苏云落瞧了两眼,给左卿辞一手遮目,“丑死了,有什么好看,一个服了五石散发颠的蠢货罢了。”

他在人前温文如玉,私底下口舌颇为刻薄,苏云落听得好笑,依着他扭头不看,“听说名士多好此,你也服过?”

左卿辞幼年时家中异变,师从于方外谷的鬼神医,使毒弄药犹如反掌,后来又在江湖上浪荡,心智与手段极深,远不是寻常贵公子可比,不然也不至于嫡母安华公主和薄景焕全着了他的道,逢此一问,他哂然道,“我哪有这般蠢,五石散与芙蓉膏一样,都是害人之物,本是用来治寒症的,一些傻子非说有神思敏健之效,服食后燥热难当,除衣裸行,丑态百出,还自以为风雅不群,引得无知者效仿。”

一旁有几名文士也在饮乐,其中一人高叹,“而今五石散算什么,谁有能耐弄到不死泉,那就真成了神仙。”

一言引得余人附和,纷纷热议起来。

尽管离得有些远,二人耳目俱佳,听得分明,苏云落动了好奇,“近日总听人说不死泉,阿卿可知道究竟是什么?”

左卿辞的神情稍敛,在落满桃花的几案上斟了一杯酒,“阿落对它感兴趣?”

苏云落坦白道,“不管是何等宝贝,西南我是不想再去了。”

左卿辞不动声色,“若能不老不死,永无疾患,阿落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