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秋水抽剑一扫,击飞大半,不料一抹银环悄然袭近腹部,她匆忙一侧,银环擦过腰际,尽管卸去了一半力道,依然击得肋骨断折,冼秋水强忍剧痛跃回圈内,驭奴者已经气绝,硕大的身形一倒,现出一个穿黑色襟衫的青年。
青年脸相方阔,眉骨突起,刺花的臂膀戴着数十枚银环,邪气的抚着下巴,打量冼秋水道,“中原的女人这样厉害?做成神奴一定好用。”
众人大怒,赵锐冲前持枪疾刺,黑衣青年躲去行尸后方,轻飘飘的声音笑道,“让神奴陪你们玩,其他的中原人已经逃去拓州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他偷袭冼秋水得手,便不再靠近,故意说一些刺激的言语,这些话如幽灵钻入受困群雄的心底,绝望的情绪渐渐弥散,意志较弱的心神皆溃。所幸被冼秋水击伤的驭奴者似乎阶位较高,足有百余具行尸缓了动作,加上赵锐奋力回防,场面才算撑住。
冼秋水提剑要加入防守,忽觉不对,低头一看,肋际的衣衫渗出了黑血。原来青年的银环十分歹毒,镶有牛毛细刺,伤者受撞时难以细察,待毒发才知着了道。
冼秋水不多时已脸如金纸,痛苦难当,唯有被弟子扶在树下休息。
黑衣青年狡侩异常,忽隐忽现的伏击,身法诡秘难防,不多时金光坛的掌门也遭了毒手,姚宗敬勃然大怒,四象掌的劲力如洪涛怒涌,震开了数具行尸,扑近青年直击而下。
黑衣青年滚身避过,花臂一振,两枚银环脱手袭来,姚宗敬方待击开,银环突然活了,化为两条银蛇蹿近欲噬。姚宗敬虽是空手,指掌工夫极强,一把捏得蛇身靡碎,没想到蛇口剧张,猝然喷出毒液直袭面门,黑衣青年同时侵近,执锐器飞袭姚宗敬的胸腹。
连环诡招防不胜防,眼看危殆,姚宗敬暴喝出声,气劲舌绽而涌,鼓荡而出。
这一声震得众人如闻滚雷,震得行尸僵木不动,震得毒液倒溅而散。
此招是姚宗敬得少林狮子吼的启发,将四象功化入声啸,揣摩十余年而成的秘功,从未在人前使用,此刻出奇不意,青年给震得血气倒涌,一击落偏,仅刺穿了姚宗敬的衣摆。
青年的武器是一个如乱蛇盘绕的铁笛,笛尾呈尖刺之形,他一击不中立即后退,姚宗敬决意将之毙于掌下,哪肯放过,腾身追去。
黑衣青年吹了一声铁笛,控制两旁的行尸交错而袭,姚宗敬一双袖袍鼓劲风鼓荡,如重锤击落,震得行尸胸骨齐折,后方又有傀儡扑至。他悍勇非常,连连劈开数具行尸,捉住一处破绽,一掌扫中青年的铁笛,笛子应声而裂,青年疾退,姚宗敬乘势追击,足下突然一痛,一低头浑身一冷。
中原人之所以折损如此之重,正是因谷中的地面插满了淬毒的长签,混战良久,多数竹签已被踏平,这一枚孤戳于外,竟成了敌人的暗计。
行尸密密的围上来,黑衣青年已经躲远,余下笑声回荡,“好料子,教主一定喜欢。”
姚宗敬想压制药力,然而身陷众尸围攻,根本无法运功,他已经冲离太远,与赵锐等人隔着重重尸傀,谁都难以救援,唯有拼足劲力在尸阵中大杀。待他击死一名青布裹头的驭奴者,缓滞了一批行尸的动静,足底的麻痒已蔓延至腰,举步都滞碍难行。
行尸围如铁桶,姚宗敬的真力行将不继,他的心越来越灰,一旦落于敌手,就要被炮制成恶心的尸傀,作为四象阁的掌门,他如何肯受此之辱,一咬牙凝劲于掌,竟是要自毙当堂。
守圈的各派虽然望见,却无法相救,均是愕怒又不忍。
“老姚!”
一声断喝犹如醍醐灌顶,让姚宗敬浑身一震。
一队队中原人冲入谷内,喊杀声沸腾震天,冲在最前方的正是老友严陵,他神情急切,碍于行尸一时不能到近前,心急火燎的高喊。“你要是敢死,我叫昆仑上下臊死你的徒子徒孙!堂堂四象阁掌门,不敢杀敌,倒把自己拍死了!”
姚宗敬见援兵到来,绝处逢生,本是喜极,硬给他说得七窍生烟,不知从哪涌出了无穷之力,双掌犹如狂涛劲吐,逼退了数具行尸,喝道,“放屁!老子杀的行尸足够从昆仑山顶排到山脚,只怪你这孙子来得太慢才没瞧见!”
谷中的场面异常惨烈,可想坚守得如何不易,来援的众人无不凛然,然而见两派掌门平时被弟子前呼后拥,何等体面,此时全扔到九宵云外,粗鲁不堪的互骂,众人一边杀敌,一边着实忍不住发笑。
激扬的士气如虹,人们一力拼杀,协助受困的各派突围,顺利撤出了山谷,方待一鼓作气的歼敌,血翼神教的行尸突然退了,转眼之间山林清静如空,唯留遍地尸骸。
姚宗敬还好,仅是中了麻药,不消一时辰就缓过来,冼秋水的情形却是极糟,服下解毒丸也无济于事,此刻通身烫热,业已人事不省。
这一役峨嵋掌门中毒,伏剑门与金光坛的掌门身亡,还有许多弟子被敌人俘走,下场谁也不愿想象。不过到底是救援得成,伤痛之余也有安慰。
叶庭吩咐各派将死者就地掩埋,经过简单的休整,向拓州的方向撤去。(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