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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支精锐的队伍携天子密诏突围,然而叛军的数量远胜从前,且设了重伏,轻易将队伍绞杀殆尽,守城的将士见了惨景却无法救援,无不为之泪下。
突围受阻,又改挑精锐的勇将夜潜,不料敌人次日就将携诏的勇士头颅甩入城内,显然有奸细走漏了消息。天子严令缉查一无所获,几番挫折之下,朝中气氛低迷,人心浮摇,认为叛军终将攻破金陵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朝臣表面如常,暗里已动了别的心思。
羽林卫的统领是周将军,对翟双衡颇为赏识,将其召入宫中,提拔成了副将。翟双衡每日巡视之余,也觉出了变化,一些曾与忠勇伯、威宁侯来往的臣子怕触动雷霆之怒,学陈王称病不朝;还有些大臣退朝后并未散去,聚在宫门外窃窃低议,被人上报天子,应德帝重处了几人,朝中的气氛越发微妙。
翟双衡管不了其他,能做的唯有加紧巡防,到了月底,家中的仆役依例将衣物送入宫内,翟双衡取了包袱回到宿处,蓦然发现衣物中卷了一张字条。
酉时二刻,内贼开城,闭宫死守,谨防六王。
翟双衡入眼一惊,刹时一悸,猛然冲出屋外。
酉时方过,长长的宫墙殷红如血,深远无尽,几个太监惊讶的抬头望天。
斜阳余晖,照见皇城上方寒鸦千万,纷逐乱飞。
无论是天子还是庶民,都没想到金陵这一座虎踞龙盘,安如泰山的帝王之都,历经风雨而不倒,乱兵围城而不溃,竟然会在黄昏时分,被一群三万兵马起家的乌合之众毫无预兆的冲破。
天街纵过如雷的疾蹄,凶神恶煞的乱军涌入,冲向促不及防的百姓,金陵瞬时成了一座血城。人们拼命奔逃,怎及得过健马的速度,稍慢的被活活踩死,惨叫响彻长街。锋利的长刀卷过,处处是血淋淋的尸骸,朱门富户被暴兵踹开,金珠绫罗甩了遍地,人们瘫在血汩中哭号,稍有挣扎就被肆意屠戮。
繁华锦绣之地一朝沦为狼窟,翻倒的灯烛燎上了椅垫,引燃的大火蹿烧了屋宅,坊弄溢满了熏人的浓烟,一些妇孺受大火所困逃不掉,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呼声,然而兵乱之下,人人自顾不暇,哪还能有救援,受困者唯有环抱号泣,直至被烧为枯骨。
措手不及的守军仓惶相抗,被冲得七零八落,统领羽林卫的周将军也遭内贼刺杀身亡,翟双衡顾不得僭越,紧急出面号令,调遣羽林卫出宫相助,让部分守军撤入了宫城。
随着巨木封堵宫门的沉响,朱红色的深墙成了挡在乱兵前的唯一屏障,墙外哀泣呼号不绝,豺狼张狂凌虐,浓烈的血气冲满了整座皇宫。
应德帝僵在大殿外一动不动,许久才道出一句,“陈王与太师使人开城——难怪两人数日避朝,朕所倚重的手足与近臣,竟如此迫不及待!”
事起黄昏,臣子多已离宫,唯有吴王、柯太傅在天子左右,两人见应德帝双目血红,神情怆厉,柯太傅赶紧安抚,道,“陛下休急,羽林卫闭了宫门死守,绝不会让叛军冲进来。”
吴王亦是怒极,破口大骂,“老五这个废物,光知道贪钱,脑子里塞满了粪渣!暗通叛军有什么好处,难道武卫伯还能让他继续当亲王,活该挨刀的蠢货!”
后宫哭声四起,四下哀绝,以为乱兵将要冲入,随时遭豺狼之祸。
区区一个武卫伯,兵马不过数万,居然能杀入金陵王都,引得臣子接连而叛。
天子绝望入骨,惨然一笑,“朕为帝数十载,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从未有负天下,如今四面楚歌,臣子争相而弃!都走!都给朕滚!”
应德帝形神俱变,面色泛紫,显然气极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