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神蛊(2 / 2)

六王压根没瞧他,敷衍道,“五哥想多了,等进了皇宫新君一立,大势一定,再起兵的就是乱臣贼子,有什么好怕的,你依然是安享富贵的亲王。”

陈王到底有些惴惴不安,“当初要将皇宫一举拿下,周将军也除了,怎么还是被羽林卫守住了宫门,刺客来路不明,我还不是担心夜长梦多,久则生变。”

六王爱惜的欣赏鸟羽,不在意的听着。

陈王试探道,“听说搜人还搜到了安华府上,打伤仆役抢了不少东西。”

六王事不关已一般道,“谁让她要抖公主的威风,一些粗兵不通道理,哪肯待见她的脾气。”

陈王颇为讪讪,同是天家贵胄,难免兔死狐悲,安华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受尽万般娇宠,一直不大瞧得起六王,情势一变给倒了过来。六王以前是兄弟中最和善的一个,谁想这一阵话说下来,陈王连个正眼也没得着,相当不是滋味。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六王能左右手握重兵的薄景焕与时奕,陈王可不想如安华公主一般,知机的换了话题,“这八哥乌滑水亮,墨玉似的,难怪讨你喜欢,怎么没听它叫一声。”

六王一抬手,八哥扑棱棱飞回了栖枝,“整日乱啼的那是废物,好鸟三年不鸣。”

陈王凑趣又凑不上,聊了几句没意思,辞了出去。

“一个刺客就能吓破胆,真是有出息。”六王望着他的背影哼笑一声,“萨木尔,那个胡姬你认识?”

屏风后转出萨木尔,屈膝半跪道,“禀主上,幼时曾在同一个杂耍班子,她已经不记得了。”

六王掠了他一眼,有意又似无意,“居然是苏璇的徒弟,这倒是有趣,既然有旧日交情,看来是不方便让你去捉人了。”

萨木尔低头,看不见脸,“属下的命是王爷的,但凡有令,无不遵从。”

六王从椅上站起,想了想道,“罢了,她都忘了,你去也未必诱得出,让薄侯自己去翻,十万大军,料她也藏不了多久。”

等到六王离去,萨木尔才站起身,他的神情不复桀骜,唯见沉默。

八哥在栖枝上安静的剔羽,鸟喙一张,现出空空的半截舌根,灵活的鸟舌早已被人剪去。

数百里外,亦有人如薄景焕一般盛怒。

左卿辞等了许久才等来消息,怒得拂案而起,“不过是去探察城内的敌情,她刺薄侯做什么!”

白陌连夜打马回来报信,累得险些厥过去,“夫人本在探察,碰巧见叛军掳了女人献给威宁侯,其中有瑟薇尔,夫人就跟去了,属下无能,未及制止。”

苏云落当年心脉受损,曾得瑟薇尔收留,左卿辞一听就明白,她定是顾念旧情去救人了,目光骤然冰冷,“蠢透了!瑟薇尔根本就是个祸害,还管她怎么死,早知道就不该留!”

白陌抹了把汗,喘道,“军队确是威宁侯统领的,也恰如公子所料,威宁侯与武卫伯不和,近日有不少冲突,薄侯的一些传闻相当诡异,蹊跷颇多。”

左卿辞哪还有心思理会敌情,薄景焕对苏璇恨之入骨,苏云落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他一颗心仿佛落在煎板上,说不出的焦燥,思索片刻,沉声道,“通报曹司马,说我有要事求见!”

秋夜凉意已深,缸中之水更是寒冷入骨。

苏云落抵着缸盖缓慢的吐息,犹如一只冬蜇的蛙,一动不动。

血与汗、苦与痛,各种艰难与险恶她经历过太多,这一点忍耐压根不算什么,然而一年来被照顾得太好,竟有些不惯了,意识也开始游离,想起了左卿辞。

他本是个剔透凉薄的性子,却一直在迁就她,自己竟也心安理得,不为无可交换而羞耻,甚至还能对所有人宣告,自己是他的妻,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这样的心境十分奇妙,她越是咀嚼,越是牵挂。

紧闭的金陵城是一方没有出口的大瓮,能躲的地方越来越少。

可她不能死,她舍不得上天赐给她的人。

那个爱她宠她,让她感觉无情人世也有无尽欢喜的人。

一想起来,就如珍贵的波斯石蜜,从舌尖甜到心底。

抄检的喧哗与猎犬的吠声越来越近,苏云落睁开眼,握住了武器。(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