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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从外看极大,内里潮湿黑暗,迷宫的通道异常狭窄,才进数丈就有多个分道,苏璇与严陵各带一队踏入,几个转折后已经难辨方位。纵然试图传声,也因通道深狭曲折,回声混乱,不得不放弃。
有的通道爬满了长蛇,被火把一映鳞光闪闪,宛如鱼群;有的通道漾着腥黑的水,浸着破碎的白骨,不小心沾上,连鞋底都给蚀去一层;还有的通道地苔内藏着毒虫,气劲拂过毒虫跳起,密如一蓬浓雾。
苏璇擎着火把探路,确定无恙才让后方跟上,他身手高绝,反应灵敏,以指劲探拂墙地,窥破了多处陷阱,越进越深,当又一次逢弯道,苏璇探路未归,留在原地的汪劲忽然觉出有些不对。
汪劲是点苍派的长老,在门中的地位仅次于掌门顾淮,他身经百战,金钹斩敌无数,才选在队尾断后,此刻莫名的感觉到黑暗中有东西接近,格外警惕起来。
然而湿泞的地面唯有一行人踩出的足迹,通道两头是无尽的黑暗,并无丝毫动静,汪预半警半疑,险些以为错觉,突然一声惊叫,他身畔的魏印不知给什么东西缚住,蓦然被卷提而起,扯向了通道的深处。
汪劲大惊,将火把掷去,照见一条灰赤色的长物勒住了魏印的胸臂,偌大一个壮汉被缚得动弹不得,惊恐已极。
汪劲怒喝一声,领头追逐而去。
魏印是衡山派的精英,此刻只觉缚住自己的东西力量大得惊人,在黑暗中拖移极快,魏印挣又挣不开,武器也掉了,几次转角撞得口鼻流血,受勒的地方渐生异感,仿佛无形的须针在透入,让他骇极又痛极。
后方的几人全力疾追,奔过一条分岔的通路,队尾再次遭袭,又有一人给缚住拖走,不得不分了两队追逐。
汪劲不知后方发生了什么,一气拔足猛赶,终于一个疾扑拉住魏印的脚,两下一扯,魏印如受酷刑,禁不住惨叫起来,汪劲这才看真切,捆住魏印的是一根长蔓,生满了细茸茸的针须,他立刻挥钹切去,金钹边缘极利,斩落的蔓藤流出赤红如血的水液,猛然一甩,抽得汪劲跌出数步,赤液洒在头颈一片辣痛。
魏印刚挣起来,长蔓再度勒住他拖走,汪劲头颈辣痛,几疑有毒,连忙擦拭,后方的同伴赶紧取水囊冲淋,复用火把一照,见赤液洒过的地方发红,竟给蚀掉了一层薄皮,不禁骇然。
耽了一瞬魏印已经不见踪影,地面一路拖痕,几人被长蔓引得在迷宫兜转,分道时又被拖去一人,江湖人险些气炸了肺,一路穷追不舍,及至穿出一条石道,四下豁然一亮,望见眼前之景,个个抽了一口冷气。
迷宫中深处赫然有一方露天的空庭,地面生满鲜绿的青苔,空气湿冷而腥臭,中间生长着一株巨大无比的树,足有数丈之高,赤灰色的藤蔓如乱发垂落,盘错相绕,树下散着人或动物的骸骨,堆得宛如小山,被拖走的三人全在其中,给蔓条捆得粽子一般。
一名江湖人悚然脱口,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汪劲头一个回过神,怒道,“管他是什么妖怪,赶紧救人!树液有毒,都小心些!”
人们惊醒过来,立时上前,遍地长蔓如有感应,群起向人扑来,一时间宛如密林绞压而来,四下为之一暗,更可怕的是树后的通道涌出了数十具行尸,与长蔓一道袭来。
妖树不知有多少年头,有些枝蔓甚至比人腰还粗,只攻击活人,对行尸毫不理会,长蔓力量极大,一旦被勒几乎无法抗衡,江湖人持兵刃挥砍,斩得蔓条红液四溅。
妖树犹如激怒般狂舞起来,不断有长蔓从迷宫的通道撤回,枝条越来越多,仿佛无数赤灰的蛇蟒在地面盘游,大概平日伸入迷宫中卷噬活物,主干受了攻击才撤回来。
江湖人虽然善战,却从没见过这般怪物,既要留神长蔓,还要应付行尸,躲避溅液,犹如与七八个对手作战,给逼得狼狈不堪,连个立足之处都没有,不多时就有人受伤,还有两人被长蔓捉住,半空悬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