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蛛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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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百战的江湖精英,要过也难如登天。

这一方遮天蔽日的森林栖生成千上万的毒蛛,一旦踏入触动,数不尽的细蛛如漫天雨落。

这些蜘蛛小的如芝麻,大的如指盖,遍覆草叶树皮。触之则皮肤糜烂,咬之则肢端僵麻,细小灵活,数量极巨,令人防不胜防。

人们试过裹住全身防护,然而入林稍深就有行尸围攻,实在无法一边抵抗一边拍打毒蛛,待纵火焚烧林木,发觉树木甚为特异,不但难以引燃,遇热还生出奇臭的毒烟,试来试去苦无良策,持续的落雨又延了不少时日,着实发愁。

正是因如此奇诡,乘黄笃定江湖人不可能通过,然而此时居高临下一望,蓦然一惊。

巨木相连,树桠间遍布纤长的蛛丝,似万千白练夭空,上头凝着未干的雨珠,如晶珠满缀,绝美又凶险。猝然一道劲风扫过,十来株合抱粗的巨树轰然向两侧而倒,幽寂的森林空出了一角,泥水四溅,枝叶飞扬,丝丝缕缕的蛛网如长絮飘空,落在地上的毒蛛被金阳映照,纷纷悉索着逃进了林深处。

殷长歌见此精神一振,“师叔想的不错,这些毒蛛果然畏光!”

沈曼青虽然惊异于苏璇内力之雄浑,却摇了摇头,“这法子委实笨了些,还极耗费内力,林子如此深阔,待清通要到何时,不如选几名高手强冲过去。”

严陵与姚宗敬联袂掠近,轰出气劲,隔空击得多棵大树从中而折。

陆澜山在沈曼青身旁听了,笑道,“沈姑娘是聪明人,瞧不上此法,我却觉得甚好。林子里不知伏了多少行尸,大伙不比苏大侠的身手,强闯定是伤亡惨重,正合血翼神教之意;如今虽然笨了些,胜在稳打稳扎,步步推进,众人齐心协力,纵然慢一些,敌人又跑不了,怕什么。”

他一语道完,踏前轰出一拳,震得大树倾倒,又开阔了两分。

殷长歌原也是个急性的,被他一席话说得心悦诚服,“陆兄好掌力,我虽自知不及,也想与陆兄赌斗一把,看谁击树更多。”

陆澜山豪兴迸发,“比就比,输的人可得罚酒!”

殷长歌大笑,“有何不可,战事一了,定当奉陪!”

山下枝摇尘起,轰响不绝,山上的岗哨一片沉寂,荣隽戴着面具神情难辨,气息异常森冷。

左侯泛起一丝淡笑,“唯天下至拙,能胜天下至巧,你这条路,拦不住他。”

无法可破,无懈可击的,居然被江湖人以掌毁树,胼手砥足的清出道路。

这种笨拙而缓慢的方式曾让许多人迟疑,然而最初的焦燥过后,人们逐渐认真起来。

苏璇的伤已经好了六成,依然被众人齐劝,不许他动手,其他内力强劲者轮流伐树,余下的戒备两翼,防卫敌人来袭。

林木年头甚久,树围粗壮,纵是高手也难免耗损极剧,无异于艰苦的修炼。江湖人好胜,做什么都不免相较,生生弄成了比拼内力的试场,输赢均是一场哗笑。持续数日下来,姚宗敬的四象功居然隐隐有更上一层之势,他任掌教以来琐务缠身,久未寸进,此番竟有突破,不由大为喜悦,运功更勤。

随着通路越延越长,人们更多了一种劈山填海,无不可为的自豪,连沈曼青也忍不住试了试,不过她练功更重剑式,内息的运用还不及殷长歌。

穆冉在林深处听着前方倒树之声,脸色异常难看。

“穆冉,教主道已无用,让你回守尸魂殿。”婴瑶现在他身后,忿然又无奈,“谁想到会用这种办法!再不走,连你也要被隔在外头。”

血翼神教种下了不惧火焚的蛇骨木,育出了与之相生的异蛛,纵然派出军士伐木,也会惊动异蛛袭击,留下大量伤亡,没想到一群武林人万里而来,不必近树就能以内力摧林。

这法子实在蠢到家,然而神教竟然无法可破,余下的神奴已经不多,中原人追来太快,对战又经验丰富,穆冉带着长老几次袭击都失败了,甚至险些给苏璇的剑气击伤,只能眼睁睁看通道成形。

婴瑶跺了跺脚,“走吧,进了尸魂殿再收拾,他们拆得了林子,不信还拆得动石头。”

穆冉不甘的望了一眼,随着她掠走。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棵巨木倒下,一条长达数百丈的通道笔直而现,明灿的阳光投落,宛如一根透亮的针贯穿,照进这一方数百年未能见光的土地。

江湖人爆出了一阵欢呼,未损一兵一卒,成功踏过了危林。

倒落的大树扬起的尘土与飞叶,惊动了数十里外的山头。

曹恪与左倾怀所率的先锋军遥遥望见,顿时引起了注意。

左倾怀立即问身侧的人,“大哥,你看那边的动静,会不会是先行的江湖英雄所为,那座山像不像嫂子所言的恶教之地?”

左卿辞打量了半晌,方一点头。

一路翻山越岭的急行,总算近了敌人,左倾怀大喜,立时与曹恪商议。

苏云落没有开口,静静的望着左卿辞。

左卿辞捏着她的手,好一会才松开,低声道,“去吧,先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