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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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有一方流瀑,水幕后的石壁突然移开,一个少年穿过水幕冲入林间,惊得几只飞鸟扑翅而起。

少年仓惶的一顾,择了一个方向逃去,瞬间消失了身影。

过了一阵,洞内又冲出一个胸前染血的青年,他从怀中摸出一包火药,擦燃后向洞内一掷,同样遁走。

引线滋滋冒烟,即将燃爆的前一瞬,一个胡人青年激穿出洞外,被震爆的气浪掀得高抛,落在草地上滚了数丈,惊人的震声在山林回响,整个洞口塌落下来,瀑布也断绝了水流。

穆冉听见震响,料敌人被封在洞内,这才缓下了奔逃,他旧伤与新伤交迸,几乎疼痛欲厥,勉强取出创药,自行上药包扎。

他不是不懂变通的塔叱,也不是服膺乘黄的婴瑶,当中原大军征伐的消息传来,他就在盘算退身之路,暗中盯住了朱厌。火药是他预先备下,用来堵住通道,防止乘黄追击,除了在洞中意外受伤,一切几乎与计划无异。

穆冉汗淋淋的上完药,正要离开,忽然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中原士兵的服饰,腰也绑粗了,然而脸容细嫩,烟眉秀目,居然是个男装的女子,见了穆冉,她现出惊讶之色,“穆护法?怎么是你,还伤得如此之重?”

穆冉在威宁侯府中见过这女子,认出是六王的人,想必来此接应主人,他顿时动了杀机,佯作虚弱不支之态,女子果然上前相扶。

穆冉一指远处,刻意引得她望去,“敌人进了神教,你的主人已经逃出来,在那——”

他的手贴近她的颈骨,正待发力,蓦然腰间剧痛,穆冉难以置信的低头,望见一把细长的匕首从腰侧没入,几乎至柄。

女子似一只轻灵的燕子掠开,妩媚的双眸带着嘲讽。

穆冉一阵阵的冒冷汗,刃上的剧毒随血脉行走,迅速麻痹了躯体,他想取出药蛊解毒,却连手指都抬不起,踉跄了两步跌倒,面上犹有不甘。

萨木尔追来时,见燕宿雨立在树下,一旁的穆冉面色发乌,业已断气,不由怔住了。

燕宿雨对他的到来毫不惊讶,“他的伤是你的弯刀所斩,我认出来,自然不会上当,王爷呢?”

萨木尔伫立半晌,委实难以理解,“我追敌的时候秘道塌了,王爷未能出来,大概转回了教内,你不是已经背叛,问这些做什么?”

燕宿雨望了一眼山头,垂睫一笑,似有些惋惜,不答反问,“那你打算如何?”

这一言将萨木尔问住了。

燕宿雨见他不答,从穆冉的尸身拔出短剑,“六王当年有意刺杀天子,让何安弄了一批孩童送去贵霜学艺,途中碰上大漠狂沙,几乎丧尽,只有你生还归来。这些说是栽养之德,其实与养狗无异,你这时还在为他效力,是决意要与他殉葬?”

萨木尔握着弯刀,浓眉深蹙,一时未答。

燕宿雨擦拭着短剑,忽道,“其实被你殴打致残的那人并非大内秘使,仅是个地头蛇,他对胡人的百般凌虐,也是刻意设的局。”

萨木尔一震,霍然脱口,“假的?不可能,那时——”

燕宿雨笑中含讽,“没有那一场全城锁拿,悬红重缉,你怎会对六王感激涕零,忠心效命;没有把柄在手,六王岂能对你放心,他的心性你看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

萨木尔目光数变,半晌未语,“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林外传来杂声,先行军被爆声惊动,派出了小队前来查看。

燕宿雨从袖中拈出一物,覆上脸成了一个相貌平庸的士兵,不细看就难以觉察,唯有声音依然纤软,“六王已经完了,一切与你我无关,该自由了。”

萨木尔伫立片刻,若有所悟,神情逐渐桀骜起来。

在士兵涌来的前一瞬,他腾身而起,掠向远方,仿佛一只胡鹰飞入了山林。

黑水沼泽极大,荒草蔓布,浓郁的瘴气笼着野兽的白骨,极易迷失方位。

左卿辞当年也未踏入,唯有苏云落为搜灵药,将血翼神教摸了个遍,如今她受伤无法行走,秦尘与白陌做了木架担着她,左卿辞随时照料,每逢岔路均由她指引方向。

待行出漫长的沼地,穿过山径,望见到丘峦下方的数座石殿,高高的,以及密布广场的神教教徒,江湖人无不欣喜。左卿辞仅是一瞥,转头扶起苏云落喂水,重新给她上药。

要不是苏云落阻住石门,江湖人九成九要葬身火海,人人感激敬佩,所以纵是敌人在望,此刻也无一人催促,皆在一旁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