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状元郎高中。”话音有些低沉,但却中气十足,没有什么客套之类的废话,这人上来便是拱手作礼,笑容也很是亲切。
来人正是西夏抚远镇军司安抚使李元康,他这人不算家世,自小便聪明好学,二十岁上从军,几十年来勤勤恳恳,终是到了镇抚一路的地步,如此也可以想见的,这人不是什么好捏弄的世家子弟。
这次来大秦出使一来因为身为当今西夏皇帝陛下的侄儿,很得西夏皇帝的信任,二来对汉学钻研甚深,甚至身边从来跟着几个汉人文士,这与西夏帝更愿意任用汉人为官的心思很是相近,这样一来便也成了出使大秦的不二人选。
说来以他的身份并不会主动上来搭话,毕竟赵石如今不过大秦景王府上的一个护卫都头罢了,但那日较场上李元康却是亲见这位大秦武状元与金国勇士的较量,他本来便是出身军旅,对武力绝伦的勇士向来喜爱有加,心胸也颇为宽广,并不以对方乃是秦人以及身份上的差距为异的,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心中没有算计是不可能的,怎么说这个赵石也是景王府的人,而景王却是好像很是热衷于与西夏结盟,已经派人与他们商谈了多次,这样一来,对这个大秦少年武状元表现出些微的友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有了这样的一个考量,这时见赵石在这里,立即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赵石也是躬身行礼,本能的,他对这些胡人并无好感,就好像后世的人们对美国人没有好感一样,不可否认的,这是一种自发式的民族意识,说不上好与坏,因为这种意识有可能使人变得偏激狭隘,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民族向心力的特殊表现。
赵石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但此时的他心机却已颇深,并不会将这些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淡淡施了一礼,并不开口说话。
见赵石这种冷淡的态度,李元康却也不以为意,依然是笑容满面,右手动了动,想着像在军中那般派一下对方的肩头,但随即想到这样稍嫌轻浮,便即作罢,而是笑着道:“少年英雄当真让人羡煞。。。。。。。。咱们两国虽说份属敌国,但我李元康重的便是英雄,喜的便是豪杰,这和秦国还是西夏并无关系,状元郎若是觉得我说话不错,改日咱们喝酒,有了这个心胸和胆量,才算得上是男子汉大丈夫,若是状元郎不答应,这个到也没什么,不过这气量却也未免太小,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说完这些,也不待赵石回答,哈哈长笑了一声,拱手为礼,竟就这般转身去了。
“奶奶的,西贼到了我大秦还这般张狂,早晚爷爷取了他的脑袋。。。。。。。。”张峰聚恨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才转身对赵石道:“兄弟可别听这个购贼瞎说,胡人能有什么英雄豪杰了?所谓宴无好宴,咱们兄弟可不能上他这个当,再说了,和一群泛着羊骚味儿的胡人喝酒,这可不如咱们兄弟相聚来的痛快。。。。。。。。”
赵石却没听他的瞎说,他虽不喜欢这些西夏人,但不可否认的,方才这人颇有些豪气,不管是真是假,却要比那些女真人强的多了,不过这些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他现在考量事情更显周密,和胡人喝酒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可大可小,但若是传出去,名声便不好听,他并无什么英雄情节,这样的蠢事更不会做出来的,显然张峰聚的话算是白说了。
这个时候,甬道中却又转出几个人来,天色太暗,虽说般若劲已经被赵石练到了明心的境界,但却也没有视黑夜如白昼那么神奇,也只能看出这几个人都穿着官服,却也看不清这几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官阶,更不知他们隶属哪个衙门。
这几个人步履并不急躁,但却也不慢,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走到了近前。
为首一人身形魁伟,但却并不显得笨拙,脚步不急不徐,却总给人一种一触即发的感觉,他身后诸人亦步亦趋,总是落后于他,并不敢走在前面的,可见这人在他身后诸人心中威望不小。
这人来到近前,看见众人候在这里,脚步却是一顿,身后几人便即也就停了下来,这时借着灯光,赵石才看清这人的长相。
这人脸色白净,长眉入鬓,鼻直口阔,长的颇为英俊,不过这人一双眼睛却闪闪放光,不经意间总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这时在众人身上一扫间,眼睛已经直直盯在站在前面的赵石脸上,眼神顺即变得锐利如刀。
“你便是景王府的赵石?”声音很是尖利,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仿若刀子般在赵石身上刮来刮去,仿佛就像是一头瞅见猎物的猛兽一般,再加上话语里并无一丝一毫尊重的意思,却是显得这人实在傲慢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