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姐,那我先回家了哦。”喜翠瞟到厨房门口一闪而过的林司曜的身影,心知他们必定快要开饭了。也就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着的几枚枯叶。向苏水潋告辞。
“不留下吃顿便饭吗?”苏水潋笑着留她,“今天中午阿曜做了卤蹄子哦。”想到那只被焖炖在锅里的猪蹄子,苏水潋就忍不住扬起唇角轻笑。
这是今早上田婶特意送来的。
她娘家前阵子宰了一只母猪,分了她一只后腿。
林司曜是大宝的师傅,田大富夫妇早就思忖着要送份丰厚的酬礼给林司曜了。故而,一大早,田婶就提着整只猪后腿来苏水潋家送年礼了。
苏水潋两人见状,执意不肯收。
苏水潋是觉得,这只价值不少银两的后腿,搁在田家,可以省却他们个把月的菜金呢。
而林司曜则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因为苏水潋不愿,那他就不收。
至于人情世故,抱歉,他以前的职业没有机会让他习惯。
最终,田婶也不再来回推辞客气,主动提着后腿,来到厨房,拿过菜刀,“咔嚓”“咔嚓”几声,就将整只猪后腿利落地砍成了两段。
“闺女,我也不同你们客气了。这样,你们自个儿挑一段。一段是无论如何要收下的。否则,就算我提着它原样回去,你田叔还不得把我给灭了。”田婶持着菜刀,挥了挥手,示意苏水潋与林司曜两人赶紧挑一段。
为避免他们客气而刻意选小的一段,田婶特地将这只后腿均匀地分成了两半,带蹄子的一段修长而壮硕。上段肉多少骨的,则粗粗短短。从分量上而言,田婶的眼力非常之精确。
拗不过田婶的坚持,于是乎,苏水潋做主,选了那段带蹄子的后腿肉。许久没吃卤猪蹄,她还确实有些馋了呢。
林司曜好笑地看她难得垂涎的模样,问田婶要了卤猪蹄的做法,将猪蹄洗净、切块、焯烫后,在下了猪油的热锅里爆扁了剥好的蒜粒,并依次加入生姜、茴香、白奈、桂皮、陈皮、花椒、少许干红椒、香叶、霍香、丁香、砂糖、酱油、盐巴、料酒等十来种香料和调味料,放入适量的水,再放入焯过水的猪蹄,先用大火煮开,然后文火焖炖。整整一个上午,林司曜择洗完蔬菜后,就安心守在厨房看火候了。
“不了,我觉得与阿曜哥一起吃饭太有压力了。哈哈哈……”喜翠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与苏水潋一道往主屋走去。
苏水潋闻言,只觉好笑。也就不再强留她。穿过堂屋,搁下手里捧着的黑熊皮垫,送喜翠出了院子。
“水潋姐,你真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喜翠迈出院门的刹那,再度不死心地回头朝苏水潋确认。她真的不希望那八两银子不经考虑就被抹杀了呀。
苏水潋摇摇头,“不了,时间上太赶了。绣活,我想等出了年再接。”年前还要准备好些物什呢。不仅衣物鞋袜,还有年底前祭祀用的拉拉杂杂的物品。
喜翠不舍地点点头,“好吧,那我明日去城里,就替你回绝了?”
“好。”苏水潋含着笑点点头,挥手目送喜翠离开。
…………
“阿曜,来,试试看合不合身?”苏水潋抖了抖刚缝好的加厚中衣,出了堂屋南门,向已收起又晒了一天的鱼干、虾干正朝主屋走来的林司曜唤道。
林司曜笑着点点头。加快脚下的步伐。将手上拎着的两只盛满野味干货的藤箩收在了厨房储物柜顶层,以免狼崽偷食。随后洗净双手来到堂屋。
“这么快?”林司曜含笑问道。似是昨日刚起的头,今天就做好了?
“天冷,你又不肯加棉褛外衣。”苏水潋嘴上抱怨着,手上则主动帮林司曜脱去了单层外衫,穿上这件新做的夹层中衣,系上衣带。
“很合身。”林司曜低头在她唇角偷了个吻,“谢谢!”他含笑低语。
“谁说夫妻之间无需致谢的?”苏水潋眼波轻转,似是嗔怒地横了他一眼。然而脸上飞起的红霞,出卖了她其实只是害羞来着。
“我只是谢谢你嫁了我为妻。”林司曜低沉的嗓音柔柔地传至她耳里,不由得烫红了她的耳脖子。
“行了,将外衫套上吧。”苏水潋替他着上外衫。心底则甜滋滋地冒着泡。他,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了呢。
“晚上想吃什么?葱油鳊鱼怎么样?”林司曜挽起袖摆,准备去厨房张罗晚餐。
这段时日以来,他的厨艺长进了不少。由原先那几道无师自通的烧烤、爆炒类菜肴,增多到数十种做法不一、口味各异的炖、蒸、煎、炒、炸等多色菜式。不得不说:厨夫也是一门需要花大量精力、体力下去方能大成的职业。
不过,若是做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吃,他甘之如饴。
”好。”苏水潋完全没有意见。她素来喜欢吃鱼。只是以前因鱼骨难挑,不怎么愿意吃。如今,林司曜总有法子,将鱼骨剔地干干净净的,仿佛他做出来的鱼,是没有骨头似的。
更何况,养在大水缸里的鱼都快要满出来了。
几天前,田大宝又心血来潮地抱着渔网跑来捕鱼,说是要学师傅将鱼儿腌渍了晒成干,以备在寒冬腊月里也能尝到鱼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