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个榆木疙瘩。”掌柜的说道,“当初跟着老太爷一心跟着老太爷,如今把人家当成再生父母,死活都不肯走的。”
掌柜和男人走进会客的厅堂时,窦七正等的不耐烦。
“那奴婢从那……娇娘子进门那一天说起?”她问道。
“玄妙观?”他念道。
“你敢!打断你的腿!”她喝道。
夜色降下来时,徐茂修范江林以及徐棒槌坐到了玉带桥的宅子里。
周六郎看着眼前的小匣子,秦十三也看过来。
“也许。”秦十三笑道,“我也不知道。”
“靠我窦家的风水发财!真是没那么容易!”他哼声说道,一面坐下来。
小厮调头就跑,又被掌柜的喊住。
“就跟夫人猜的一样,在家里也是闹得鸡飞狗跳的,才被赶出去……”仆妇笑道。
“对对,这是江州如今香火最盛的道观,可灵验了,又做的好素点心……”仆妇忙热情的说道。
仆妇也笑了。
窦七的家宅里,掌柜的急匆匆而进,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正是方才在太平居追着李大勺媳妇的人。
“滚。”窦七骂道。
说到这裏,窦七脸上的笑更加阴寒。
秦十三抬起头,看向这两个仆妇,有些不解。
“你是说这个也是由她而起的?”周六郎忽的问道。
秦十三慢慢的由漫不经心变得凝神,若有所思。
周六郎沉默一刻。
她的事?
“……当时程二老爷和程二夫人在程大老爷屋子里就打起来了……虽然有心瞒下,但还是很多人都听到了,奴婢花了五个钱从程大夫人跟前当差的妈妈嘴裏打听到的……”
“不知好歹。”他骂道,摆摆手。
窦七呸了声。
“哦,程娘子去的是小玄妙观,那是程家的产业,后来被雷火烧了,就交给山下的大玄妙观操持,所以小玄妙观就没有了,大家如今只都称呼玄妙观了。”仆妇说道。
“我就知道。”她说道,一面抬手制止仆妇,“别说她了,我也懒得管,难得心静,你们也累了,下去吧。”
“闹出事弄到官衙去,让他们好好的长长教训。”窦七冷笑说道,“如果他背后有关系,就算他们命大,吃些苦受些罪就罢了,顺便正好也看看是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
周六郎退出来,慢慢的走着,若有所思,最终停下脚。
看来刚进门听到的六公子和那程娇娘的事不是众人谣传,有心人才事事入心。
“最少两条人命。”他说道,“如果那些被变卖的两家仆妇婢女还有死伤的话,那就更多。”
程娇娘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屋子里还有两个仆妇坐着正说话,看上去风尘仆仆。
“那一日是傍晚,娇娘子走过了北程的河桥,当时桥下河中有许多人在洗衣,他们还记得那娘子的形容,步行缓慢,似是无力……”
周夫人笑了笑。
窦七冷笑一声。
屋子里一阵沉默,周六郎以及秦十三都似乎出神。
她到家了。
伴着仆妇的叙述,一旁的周六郎似乎看到了当时的情节,蒙蒙夜色下,一个女子缓缓的站定在程家的门前,抬起头看着门匾上的字。
找个机会送这大胆的外乡人进去,至于能不能出来,就全在他窦七手里掌握了。
“如何?”他问道。
掌柜的有些不解。
仆妇应声是。
“倒也不是贪钱。”她说道,“说起来,那妈妈也是有意要说出去的,这程家妯娌……不合。”
仆妇收起话头忙应声是施礼告退了。
“七郎君。”他在廊下跪坐,带着几分惶惶,“朱五说王大他们被人打出来了!”
“给脸不要脸。”他说道,面色阴沉。
是父亲去江州带的人?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屋子里婢女斟茶后也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说话。
“东家,这些泼皮不打发好,会惹事端的。”他劝道。
“去吧去吧。”周夫人没好气的说道,早没心思问什么太平居是谁的。
“这些泼皮好大胆!”婢女闻言又急又怒喊道,“娘子,我这就去告诉老太爷。”
“这些泼皮,哪里用劳动老太爷。”她说道。
窦七的眼睛忍不住亮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周六郎坐下来听。
周六郎低头闷声是不再说话。
“我哪有如此说。”周六郎说道,咧嘴笑了笑,“七娘听错了,我是说……”
仆妇忙施礼,又想到什么,从身后推出一个小盒子。
男人摇摇头,将一张地契推过来。
“哦?”婢女顾不得下棋了,好奇的问道,“不是说一程不分家吗?怎么当家的妯娌不合?”
“六公子,当初娇娘子回家后,因为病着,吃喝要好一些,家里的孩子们先有了怨言……”仆妇忙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