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要是没什么事,请丁先生回去睡觉吧,莫要半夜三更到处闯,免得被当成贼,侮辱了你的一世英名。”丁母面无表情的说完,抬手自然的打了个“哈”,一副惺忪迷糊不醒的摸样,掀开薄被就要躺下。
“清怡……我们能不能谈谈?”丁海涛虽老脸还泛着尴尬的晕色,但看向床边准备睡觉的身影时,眼眸却牢牢的锁定住,认真无比,脚也不自觉的朝床边挪动。
“你要有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而且我认为孤男寡女的半夜三更聊天会被人耻笑,希望丁先生你自重一点。”丁母斜睨着对方靠近的脚步,秀丽的眉头微微蹙成一条有幅度的波纹。
丁海涛本来还有些拘谨,乍一听“孤男寡女”四个字时,眸孔微微一收,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奈的怒气,“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夫妻?”丁母嘲讽的勾了勾嘴,“如果不是看在烁儿的份上,你早就接到律师的离婚协议书了,如果我想,即便现在你不同意解除这种关系,以这十年来的分居情况看,法院同样会判决的。况且我一直都当我丈夫死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霸占我丈夫的位置。”
丁海涛脸沉着脸,但眼波中划过一丝喜悦。一直以来她对他说话的音调都保持在同一个调上,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生气的眼神都不屑给他,让他根本琢磨不透她到底想些什么。而现在虽然她对自己还是不以为意,但起码她多了一种情绪。
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她生气也好,发怒也好,只要她还能对自己有不一样的反应,那么也算有进步了。
想到这,他上前几步大刀阔斧的坐在丁母身边,大手一伸一拉,将只穿着薄薄睡衣的丁母给拉到自己怀里。
如果换做平日,丁母不会有任何反应,可在她心中,此刻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半夜闯入她卧房意图不轨,这行为她可以无视,但毕竟她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这么一惊一扰,难免会有一些床气,更何况现在她穿得又清凉,再加上丁海涛强势的动作,顿时就让她怒火攻心的吼了出来。
“丁海涛,你给我滚出去!”
身体被牢牢抱住,丁母只能用手指着门外,风韵犹存的脸不知是气红的还是怎么的,但映在丁海涛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非但没有照她说的话做,反而面露惊喜,勾着嘴角耍了生平的第一次无赖,“我说我不走,今晚就住这裏呢?”
之前他偷偷溜进她房里,只是想静静的看着她。平日里不管他送什么给她,怎么讨好她,她都当成空气,对自己视而不见,多一抹的眼神都吝啬给他,这些他都能忍。他能等,反正余生还有这么多年,错过了的他会想方设法的去弥补回来,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哪怕厚着老脸赖在这裏遭人看笑话都无所谓。
“啪!”
“无耻!”丁母甩手想也没想的给了他一耳光,趁他愣神之际,一把推开他,就要去拿床头边的内线电话。
丁海涛只是愣了一瞬,但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发怒,眼看着对方想打电话叫人来的举动,他长臂一伸,将人捞了回来,“如果你觉得打我解气的话,我不介意你多几下。”
这巴掌迟了10年才落到他脸上,本就是他该得得不是吗?如果他们还能回到从前,不要说一把掌,就算拿刀捅他一刀,他也没话可说。怕就怕她根本不屑对自己有那样的行为。
“妈的,丁海涛,你到底想怎么样?”被儿子养得养尊处优惯了的丁母哪里有力气拼得过铁了心要故意惹她的男人,在她眼中,丁海涛此刻也就跟一般的登徒浪子差不多,这不,把她惹毛了,连优雅的气度都消失无踪,脱口就将脏话骂了出来。
丁海涛闻言也不计较,翻身就将她柔弱的身体压在身下,深邃的黑眸里泻出浓浓的眷恋,喷着热气反问道:“既然是夫妻,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丁母瞪大眼,不敢相信这半百的老头心裏还存在着那种想法。对方那似曾熟悉的眼神顿时唤醒了她封存了多年的记忆,如果是从前,她只能羞红着脸任他欲与取舍,可此刻,她下意识的就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亵渎和侮辱。
一个不干净的男人,凭什么对她这样?
憎恨有、气愤有、委屈有、厌恶有……她心中翻腾起无数的情绪,可惟独没有喜欢……
“丁海涛,你这个老匹夫,有够恶心的。你给我滚!”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息,她知道他不是逗弄她,也不是像以往那样只想简单的认错,他是真的要……
“老公,我们真的不进去帮忙吗?”趴在门口的某个小女人一边将耳朵凑在门上,一边压低了声音斜睨着大眼问一旁悠闲的靠在墙边的男人。
她从来没听过婆婆用这么高的声音说话,不对,应该是骂人。平日婆婆教训丁煌烁时,就算是训斥,那也是带着一丝的宠溺味,而现在连脏话都骂出来了,声音分贝隔着门板都觉得震耳欲聋,听得她是胆颤心惊,心想着,照婆婆现在的情况,等会儿会不会去厨房拿刀啊。
丁煌烁好笑的看着自家老婆的反应,没答话,只是走过去将她捞到怀里,“大人的事我们还是少管,多管管我们自己吧。”自从老头子住进来以后,这妞儿一天到晚总想着操心别人的事,看来现在很有必要搬出去了,大家各自过各自的二人世界应该还是不错的。
“我们有什么事?”柴舒不解的问道,靠在他身上,耳朵也不自觉的伸得老长。
特别是在听到门裏面突然传来尖叫后,她甚至有些冲动,想推门进去帮帮自家婆婆。可惜还没等她行动,就被某人早一步的将她腾空抱了起来,然后离那扇门越来越远。
“老婆,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傻子都知道那两老的在裏面做什么,她倒好,还想把墙角听到结束。
“我答应了你什么?”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但柴舒还是面带疑惑的问道。
“婚礼。”
“老公,我不想穿婚纱。”
“嗯?为什么?”丁煌烁停下脚步,冷着脸不解的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结婚不|穿婚纱穿什么?难道她还不想嫁给他?
“你看你那什么德性,我不是还没说完嘛。”臭男人,话没听话又开始摆脸色了,“我们拍结婚照的时候就会穿婚纱的,但婚礼我不想那样穿了。”
丁煌烁暗暗的松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弄?”
柴舒脸上染起笑意,晶亮亮的大眼眨了眨,闪出一丝狡黠和兴奋,“我要穿凤冠霞帔和你拜堂成亲。”
“……”
丁煌烁瞬间被冻在原地,抿着薄唇额头直冒黑线。他结婚可是要请那一群兄弟的,这……
“你是不是不同意,要是不同意,那就什么都不办好了,没诚意,谁嫁给你,哼!我明天就搬我妈那里去住,跟他们说我要跟你离婚!”柴舒作势就要跳下地去。结婚的事是他暗中决定的,凭什么婚礼就不能按照她的意思来办?
“你敢!”丁煌烁听她连离婚都搬了出来,立马黑了脸低吼道,抱着她的手臂更是紧紧的不放,不过看着自家小女人气呼呼的摸样,随即心下一软,还是点了点头,“好。”
拜堂就拜堂,比起被那群人看热闹,还是老婆重要,毕竟还能有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貌似这主意还是不错的。
“不勉强?”柴舒冷哼的问道。
“一点也不勉强。”
第二天一早,丁煌烁穿着粉格子衬衣加笔直的西裤,精神烁烁的坐在床边将还矇着薄被沉睡的某女人给抱了出来,直接抱去洗漱间给迷迷糊糊的人洗漱完,然后再抱着人回到床上,给她换下丝质的睡裙,将一旁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的给她穿好。
弄好了一切,见贪睡的人儿还晕晕沉沉的不想睁开眼,他眉眼带笑宠溺的摇了摇头,倾身吻住那又准备滴口水的小嘴儿,慢舔细尝的搅着她的味道,直到她呢喃的睁开眼,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
“老婆,再不醒,我可就不客气了……”
对于现在每天都要用同样的招式把小女人叫醒,丁煌烁自是苦不堪言,有几个男人经受的了大清早的挑豆。虽然每次都是他主动的,但除了把老婆吻醒以外,基本是别无他法。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不过好在他准备放自己一个月婚假,然后带着小女人到一处清净浪漫的地方,然后好好的过一过两人的二人世界,到时……自己也能为所欲为了。
柴舒迷迷糊糊的转醒,对每天清早就被吻醒一事早已习以为常的接受,只不过听到男人最后一句威胁的话时,精神马上抖擞起来,虽然还是十分的想扑回床上再接着美美的睡下去,可还是听话的主动下床。
她知道自己这个男人是说到做到的,好几次都是因为她赖床,然后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结果赖床是成功了,不过就是被折腾的厉害而不得已接着睡下去的。
给她套上拖鞋,丁煌烁还算满意的牵着她出了房门下楼吃早餐。
只是到了楼下,柴舒才发现今天早上有些不对劲。
“周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妈呢?”
厨房里,只有周嫂一个人在忙活,柴舒上前接过她递过来的牛奶,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夫人一直没出来,可能还在睡吧。”她也好奇呢,平时夫人起的比她还早的。
一听说婆婆可能还在睡觉,柴舒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笑的让周嫂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突然从某间房里传来异样的巨响,柴舒猛然一惊,拉着丁煌烁就朝婆婆的房间走去。
“王八蛋!”
“你下流无耻!”
“你变态!”
“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隔着房门,只听见丁母彷如狮子吼一般的怒骂声传来,每一道骂声,都伴随有某样物品跌落地板的声音,听得门外的人是胆颤心惊。
傻子也知道裏面是在“世界大战”,柴舒没敢叫唤,使劲的推了推门,见门从裏面反锁住了,她赶紧朝身后的男人使了使眼色,“老公,你都不去帮忙吗?”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进去看看自家婆婆威风的一面。天啦,这吼声太振奋人心了,比她发火的时候好像还厉害。没想到婆婆的爆发力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丁煌烁看她那小脸全都写满了好奇和佩叹,不由得抽了抽眼角,赶紧将人拉开。
“嗳,我说你怎么回事嘛,父母都吵成这样了,你也不在意吗?”
“老婆,他们的事我们管不来的。”
“什么管不来,是你根本就不想管吧?妈在裏面闹得这么厉害,你都不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那老头子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人高马大又是个男人,万一两人动手打起架来,婆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要是再不小心失手……
不行,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周嫂,去把备用钥匙拿来,快去,可不能让我妈吃亏。”
周嫂听到指示,面色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还是快速的拿钥匙去了。
丁煌烁本想制止,但见周嫂小跑远了,叹了口气走到柴舒面前。
“老婆,妈不会吃亏的。”那老头子现在根本不占理,吃亏的也是他。
“我不管,你不进去救妈,我自己去好了!真没想到,原来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出了事,你都不帮她。”一听到自家男人无所谓的口气,柴舒气就不打一处来,立马横眉冷眼相向。
“好好好……你别气……我帮行了不?”这老头子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主,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事,不仅让老妈大动肝火,连他们小两口的感情都间接的受到了影响。
白眼狼?去鬼的白眼狼!
想到这个词,丁煌烁佯装气恼的瞪了一眼快冒肝火的小女人,见周嫂已经拿着钥匙跑了过来,于是上前接过主动的开了房门。
“妈,你这是……”
丁煌烁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见一个手掌大的瓷器朝自己飞来,他眼疾手快的赶紧将门往回拉,就听“啪”的一声,破碎的声音传来。
“老公,你没事吧?”
柴舒吓了一跳,上前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天耶,婆婆太凶猛了,竟然连自己儿子都开始一起轰了。
“老婆,我们还是吃我们的饭,该做什么做什么吧。”眨了眨眼,丁煌烁调侃的一笑,对自家老妈朝他扔东西的行为浑然不介意,搂着自家小女人就离去,只留下周嫂一个人傻愣傻愣的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亏你还笑的出来。”柴舒讥讽的斜睨了一眼他。不过看婆婆那个架势,应该不会吃亏吧?要是婆婆吃了亏,她铁定进去帮忙将那暴力者给揍成熊猫,管他是谁呢。
从学校出来,柴舒被丁煌烁接去了娘家,理由是家里火山爆发,闲杂人等最好躲避躲避,对此说法,柴舒也不好有意见,毕竟早上婆婆爆发的一幕她还记忆深刻,同时也有心让那两个长辈好好的解决好两人之间的问题,索性把空间给他们留了出来,而她和丁煌烁两人则风平浪静的在娘家常住了下来,顺便让柴爸柴妈帮忙准备着婚礼的事。
起初柴爸柴妈听了女儿说要拜堂,先是惊讶女儿的想法,随后想到那种传统的成亲方式似乎也挺有兴趣,而且比西式的婚礼还更喜庆,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赞同,并且迫不及待的赶紧四处向亲戚朋友发喜帖。毕竟这一天他们也是盼了好久,宝贝女儿一生一次的大事,而且以那样的方式出嫁,一想到这些,老两口好一段时间晚上都没睡好觉。
一大早柴家里裡外外坐满了人,就连平日里很少来往的一帮七大姑八大姨也喜洋洋的一早就赶了过来,大家都怀着好奇和激动的心情来看一看这即将进行的古式婚礼,不光柴家家里热闹沸腾,就连楼下的小区也占了一群身穿大红马褂的男女。
男人的手中有的拿着锣鼓,有着拿的唢呐,女人手中则是丝绢,头上戴着红花,醒目又喜庆的一群人,自然是小区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不少路过的人无不停下脚步好奇的打探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舒舒,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底了?凭什么大舅子身份的人是寒亦而不是我?”陈子墨一脸郁闷的走进新娘子待的房间,口气很是不悦的质问道。他才是她哥好不好,凭什么一个外人把他的角色给抢走了?这么喜庆的事竟然没他出场的份,能甘心吗?
要不是当初他把这个表妹推到丁煌烁家里,这个表妹能嫁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