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小虫子,都是非常的活跃,在裏面爬来爬去,陈亚楠距离瓶子有一米多远,但她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虫子爬动的声音,甚至她都可以听到,那些小虫子的叫声,有点类似于捏塑料瓶的声音。
她望着那个瓶子,一直看了好久,这才终于是有了勇气,第二次慢慢的凑了上去,藉着煤油灯的灯光,伸头看瓶子裏面,黑漆漆乌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是那些小虫子,在裏面爬来爬去,像是被染了色的大米粒。
陈亚楠差点吐了出来,这该不会是,真的是用大粪培育出来的吧,她不否认,老太太确实有两把刷子,这种东西,她既然是敢弄出来,她心裏就是有数的。
“陈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陈亚楠心裏想到了陈诚,偷偷的询问他的意见,又想到了还不会说话的陈志远。
陈诚凄惨的状态,瞬间就从她的脑海里跳了出来,还有陈志远不住的哭声,像是一把把利刃,插|进她的心脏,彻底将她撕碎。
“吃了这个真的就能换脸吗?”脑海中的画面,终于给了她勇气,她扭头看向门外,老太太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不爽的抽着旱烟袋,烟头一闪一闪的,她终于还是开口问老太太。
“记不清多少年了,你是我唯一一个愿意救下来的人,也是我唯一一个后悔的,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你可以随时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老太太不回头,只是落寞地抽着旱烟袋,她真的生气了。
那些小虫子在瓶子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十年,没有被饿死,也没有相互蚕食,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刻,老太太很喜欢它们,陈亚楠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以不爱,可以不接受,但是请不要伤害。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网上非常矫情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倒也非常贴切。她从小就没有朋友,当初她的师傅答应她的兔子,也成了泡影,师傅走后,她就是一个人,这些瓶子里的小虫子,成了她的伙伴,成了她倾诉的对象,她比别人想象中更加的孤独,她也比别人想象中更加的敏感。
陈亚楠有点儿不好意思,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从头到尾这么长的时间,老太太给自己治病,却没有要过一分钱,就算是换脸,这种常人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也是很爽快地答应,现在给自己换脸做准备,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过激表现,让老太太上了心,还有赶自己走。
为了防止那些小虫子自己爬出来,虽然到瓶口还有很大一块距离,陈亚楠将红布盖在瓶口上,又拧上了盖子,这才是起身到了门口。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们之间的谈话,或者是某些事情的开始,总是会在晚上进行,这次是唯一的一次例外,但实际上,真正说到要换脸的,却是在昨天晚上,同样是一个漆黑的深夜。
她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体和脑袋上,这些显而易见的,倒是完全没有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