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戏看得开心的傅华笙被这一幕逗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同时眼眸也更加深邃了,啧啧,这个男人对安久,果然不简单……
哟呵,他这是什么嘴啊?才刚跟傅二说他没情敌没多久,这会儿立马就活蹦乱跳地冒了一个出来……
安久只觉得这男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周静怡则是闻言重重地松了口气,如果因为安久害得佳佳和薛皓分手,那她们姐妹两个要和好真的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薛皓刚才说分手其实还可以理解,男人嘛,总归都是有些血性的,一时受不了这种事情说分手也是正常,只不过在安久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又立即改口了就实在是有些反常了嫦。
她突然想起梁冬说过,当年宋兴国曾经打算和薛家联姻,还因此得罪了傅臣商。
除此之外,安久和薛皓应该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安久,她也不会想起来统。
周静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个人,现在反应过来这层尴尬的关系,倒真是有些心惊胆战……
周静怡当年在安久被判给宋兴国之后就完全不管安久的事,对于前因自然了解不多,梁佳佳和周静怡完全相反,她虽然不知道还有联姻这回事,不过对于他们俩在学校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当年那件事在盛谨可是闹得很大,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本来是可以让宋安久滚出盛谨的,却因为她勾搭上了她的傅大哥才留了下来,最后颠倒是非,薛皓被迫在全校师生面前给她道了歉,可以说是丢尽了脸。
所以,照理说,他们就算认识也该是有仇才对啊?
而且看他们俩的表现似乎是根本没有认出对方来,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梁佳佳狐疑地盯了安久一眼,然后紧紧挽住薛皓的胳膊,“阿皓,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这个男人其实她一点都不满意,不过他条件确实还不错,也是冯婉替她千挑万选的,年纪轻轻刚毕业没多久就把他爸留下的烂摊子经营得风生水起、让薛氏集团起死回生,甚至势不可挡地压过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宋兴国的华建国际一头,最近还刚刚打败了华建,得到了西区的一块地。这块地拿下来之后,光是这一个项目的纯盈利就相当可观,让多少人眼红,听说宋兴国为此还气得一病不起。
最重要的是,薛皓人很上进、品行又好,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可是他却洁身自好,从未出过什么桃色新闻,周静怡最看重的也是他这一点。
不过,再怎么优秀,跟傅臣商、跟傅家任何一个男人比起来都是云泥之别。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可能甘心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毕竟,曾经有那么大一条大鱼摆在自己面前,现在自然眼光高得什么男人都入不了眼。
本来只是把他当备胎,现在得知傅臣商居然被撞成了那个样子,加上宋安久的下场,突然心裏就平衡了,看薛皓都顺眼了很多。
梁佳佳嘲讽地看了眼安久,勾唇道:“薛皓,你也知道宋安久这个人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无事生非、颠倒黑白。当年她不就污蔑你对她……”
“佳佳!”薛皓突然冷了脸打断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安久在一旁听着倒有些好奇了,怎么这两个人的对话就好像自己跟这个薛皓曾经认识似的?
今天闹也闹够了,安久拍拍屁股站起来,“梁夫人,感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没必要,有些东西我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分半点给我,现在我已经有能力好好生活,真的不劳您费心了,你要是心裏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多到我外婆坟上上几柱香。不然到时候闹得你们家庭不和,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对周静怡的态度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客气了,要知道以前她可是直接称呼其名并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气死她为宗旨。
周静怡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肯定没这么快原谅自己,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叹了口气道:“那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记得找我。”
安久刚离开没一会儿,薛皓也起身站了起来,“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方便插手,我看你们母女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梁佳佳紧张地拉住他,“阿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那天我去那里真的只是凑热闹,是我一个朋友叫我过去玩的,我当时在外面等她,却没想到被一群疯女人缠上了……”
眼见着安久已经转了个弯离开茶餐厅,薛皓敷衍,“没生气,你跟伯母好好谈谈吧,别惹她生气了。”
梁佳佳这才放心下来,“嗯,我都听你的。记得明天晚上过来接我啊。”
薛皓耐着性子应着然后起身离开。
好戏散场,角落里的傅华笙也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衣襟闪人。
※※※
安久刚走出去没多远薛皓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宋安久!等等!”
安久看到他意外地眨了眨眼,“怎么是你?有事儿?”
薛皓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白裙素雅的模样,心跳如鼓,这个女孩子简直是在一步一步按照他心目中完美女神的模样在成长。
梁佳佳和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那种美太过招摇,一眼夺目,但美女那么多,看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眼前的女孩子,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与她形象不符的痞气,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薛皓压抑着翻滚的血气,“宋安久,安久同学,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安久一脸懵懂,“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以前在盛谨上学,跟你是同学,班级就在你们楼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吗?完全没有印象?”薛皓有些急切的问,表情颇有几分哀怨。
“哦。”安久不在意地点点头,“怎么?我们是一起打过架、赛过车、逃过课,还是我……泡过你?有什么我特别需要记住你的理由吗?”
既然是在盛谨认识的,那在一起自然没干什么正事。跟她一起鬼混过的人那么多,有过过节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盛谨光是叫薛皓的大概就有好几个,她哪能记得清楚。
薛皓的脸色有些泛红,然后是无法言喻的失落。
本来还非常希望她能记得自己,现在又特别害怕她想起来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候怎么就无聊的蛋疼跟那帮小子打赌,跑去招惹了她,对她做那种事呢。
更让他难过和心碎的是,他真的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怎么着当年也把她给惹毛了结下了梁子,不仅如此,他们还相过亲,还在同一家屋子里待过那么长时间呢。
她……她居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啊!
这有什么比这个让人一个男人挫败的。
他珍藏了那么多年,自认为那么重要的回忆,在对方眼里心裏却从没多停留过一秒。
眼见着薛皓的表情越来越哀怨,安久挠挠头,然后试探着猜测道:“难道我对你始乱终弃过?”
薛皓:“……”
安久轻咳一声安慰:“就算有,那也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你不会到现在还记恨着我吧?如果你是因为我没认出你心裏不痛快,那真是对不起,我那会儿始乱终弃的人还蛮多的,哪能全都记清楚。”
薛皓越听越是满头黑线,但还是不死心,“对于薛皓这个名字,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吗?你再好好想想……”
安久揉揉两边太阳穴,“我是有点耳熟……可一时之间真想不起来。”
薛皓自然不敢提欺负过她的事情,只得提醒道:“五年前,我们曾经相过亲,后来你被……被你叔叔给带走了。”
父亲当年说她是傅臣商的女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当年她才高三,跟傅臣商至少相差八岁,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关系?
不过,当年相亲那件事之后薛家和宋家的公司全都遇到了麻烦却是事实,宋家比薛家还要惨得多,差点没破产,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又突然好了,现在还有傅氏在背后撑腰,这次若不是因为傅臣商突然被车撞进了医院,那块地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说不定。
后来,安久突然退学然后失踪没了音讯,他曾多番打探她的消息,却没有任何结果,一直到五年之后开始跟梁佳佳交往,才惊讶地从她那里得知宋安久当年嫁给了傅臣商,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杯具。和所有人一样,他也以为她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亲眼看到她好端端的活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将他席卷。
“我叔叔?”安久灵光一闪,立即把这个称呼和某只禽兽联想在了一起,于是记忆的开关打开,突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无法置信地盯着眼前眉眼清俊身材修长,在她看来完全可以打八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梁佳佳的未婚夫还可以打九分的男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当年猥亵欺负自己的猥琐少年联系在一起。
安久手指着他,嘴角抽了抽,“薛皓……你居然是薛皓?那个害得我差点退学的家伙?”
说完还下意识地瞄了瞄他曾经被自己狠狠踢过一脚的裤裆……
薛皓抿了抿唇,一脸屈辱,她果然还是想起来了……
“不知道你找我有何指教?”安久有些警惕地问。
还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个男人日后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妹夫,和梁佳佳混到了一起,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说起来这男人貌似还跟自己深情告白过,说是绝食了三天三夜、身上还被他妈抽了一顿才让家里给他安排了那场相亲,她复读补课的时候甚至扮作复读生蹭课跟踪她……
“我没别的意思,当年不懂事喜欢胡闹,做了很多荒唐事,得罪了宋小姐,真的是非常抱歉,不知道宋小姐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当做是赔罪了。”薛皓礼貌地回答。
“这个倒不必,赔罪道歉什么的,你当年就已经做过了,我们早就两清。如果你是怕我因为当年的事情心存怨恨影响你和梁家的关系,那就多虑了,我对梁家还真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薛皓来不及解释,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
傅臣商靠在床头,听着傅华笙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甚至那个男人看着他老婆的每一个眼神。
“薛皓?”
记忆力过人的傅臣商立即就调出了脑海中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资料。
当年的事情傅华笙也知道一点,于是幸灾乐祸地叹道:“斩草不除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见傅臣商居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严重打击了傅华笙的八卦之心,“你可别觉得安久对他没意思就无所谓,除了傅景希之外的情敌都不放在眼里,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傅臣商斜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妄自菲薄,只要是个男人都当做情敌。”
“……”气死他了。看来如果不搞定乔桑,他注定要一辈子被傅臣商压了。
※※※
第二天早上,送完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安久顺道去了一趟医院。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难免有些忐忑,正心不在焉,走近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裏面隐约传来女孩子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
“傅大哥,这是我亲手给你炖的鱼汤……”
即使光看侧脸安久也一眼认出她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王家大小姐,送纸鹤的女孩。
今天她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公主裙,连发带都是粉红色的蝴蝶结,完全是顺着傅臣商的变态喜好打扮的,这会儿正羞怯地站在傅臣商的病床前,紧张地绞着手指,低声和他说着什么,傅臣商的脸被她的身影挡住,所以安久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傅大哥,你安心养病,我爸爸说媒体还有公司那边都会帮忙照看的……你知道的,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只喜欢大提琴,对经商根本不感兴趣……以后公司肯定是交给……”
安久没有兴趣继续偷听别人的隐私,脚步微移便转身离开。
只是,她刚迈出去没几步,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似乎是病床震动的闷响,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整个后背都陷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喷洒她颈窝的气息滚烫地几乎将她灼伤。
“老婆,你去哪儿?”
安久身体一僵,急忙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傅臣商满脸痛苦的表情,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安久面色巨变,“傅臣商!你是不是疯了?”
傅臣商将她娇小的身体塞进怀里,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完全没看到她火冒三丈的表情似的,人高马大地跟她撒娇,“老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吻你……”
安久尴尬不已地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王家小姐,这混蛋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安久也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拉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整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撑着他回病房,“左腿别落地。”
“老婆,宝宝没带来吗?”
“他们不要上课的吗!怎么带!”
一旁的王梦瑶听到这裏,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前妻?
如果他只是有个前妻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安久真的已经快无力吐糟他了,“傅臣商,苦肉计有你这么用的吗?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回了?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残了,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我要是没残,你是不是就会跟我在一起了?”
“少偷换概念。”
“老婆,这个是给我的?你做的吗?”傅臣商自发自觉地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