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起身,在赌客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二层以上,千万门槛,现在却是挡不住她的脚步。
女荷官松了口气,史蒂夫自觉的将桌上的筹码码在托盘中,端着托盘跟了上去。
底层大厅的喧嚣不同,二楼显得安静许多,金黄色的墙上挂着艺术珍品,厚实的地毯上十步一盆时令鲜花,格调高雅了许多。
秋词在一间包厢门口停下脚步,抬头一看,上书四字“纸醉金迷”,她心中暗笑,好名字,纸币珍金,可不就是赌徒的最爱吗?
大包厢里又分作数十个小包厢,每个包厢的赌法不同,赌客自行挑选自己喜欢的赌法进入相应的包厢。
秋词别的不精通,只在骰子一途上颇有些天赋,照旧进了赌骰子的包厢。二三十人围坐在赌桌前,多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边依红偎绿,美酒雪茄萦绕指间,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中年荷官手中的骰盅。
史蒂夫机灵的找到一个空位,把筹码放下,秋词坐下后,又在她耳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负责摇骰的中年荷官。这名荷官名为郑爽,绰号千金手,十岁就在赌场混生活,做到今天的位置,用了三十五年时间。
郑爽朝秋词看过来,眼神沉稳深邃,礼貌的询问她是否下注。见秋词摇头,径自动手打开了骰盅。
一连五把,秋词只是紧盯着郑爽那双没有一丝颤抖的手,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翻转着黑色的骰盅,声音错落有致却没有半分规律,时快时慢时急时徐。
砰,骰盅落桌。
哗,秋词面前的一堆筹码散落在点数区上十三点。
秋词赌博,向来一以贯之,干脆利落如快刀杀人,从不会将身上的筹码分开。赌技高超者繁多,如她这般气魄者古往今来也是少有,更何况秋词一向如是,这才在前世混出个赌场小天后的偌大名声。
赌客们的目光从桌上散落的筹码转移到秋词脸上,不由纷纷一愣,这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一直没发现?赌徒无论装的多么大度,终究是赌徒,赌的兴起时,谁还会去管身外之事?
只是秋词这一手,却让这群中年男人们为难了,一千万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多,可是用来只赌一手,他们就有些犹豫了。但在做的都是成功人士,身边伴着美女助兴,要是魄力还不如一个少女,这……
众人暗叹一声,筹码多的咬牙扔出一千万,筹码不够的叫身边的女伴去换,也有袖手不赌的,转瞬间,桌上的筹码差不多堆了二三亿。
郑爽沉稳的眼神在秋词身上落了片刻,手一伸打开了骰盅,片刻后道:“两个六一个一,十三点,大。”
十八倍,秋词一把赢了一亿七千万,王良和史蒂夫眼睛睁大,连不感兴趣的秋叶青也做不到先前的淡定,呼吸有些急促。
这三个人,王良自幼痴于体能术,十五岁前在体能馆长大,不知钱为何物。十五岁后进行苦修,一路盘缠多是其他人相助,三十五岁后心灰意冷入秋家做护衞,只求隐居度日,日常起居自有秋老爷子安排,他斗不知道他存在秋家的薪水现在有多少。可以说王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不,十分之一都没见过。
还有两个是在贫民窟长大,过惯了苦日子,客人打赏个一百块也兴奋半天,哪晓得钱赚的这般容易?史蒂夫这段时间在底层大厅做跑腿工作,一晚上输赢几千万的客人也不少,但那不一样,秋词可是靠一百万起步,不到半小时,资金已达一亿八千万。
他发誓,小姐是他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大人物。
史蒂夫想着,不由羡慕起秋叶青,能跟在小姐身边,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自己……
“史蒂夫。”秋词眼角余光瞟到他突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开口唤道。
“小姐。”史蒂夫连忙应道。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上来吗?”秋词把玩着手中的筹码,淡淡的问道,见他一脸懵懂,继续道:“只是让你开开眼界,他日的你,定然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
史蒂夫怔了怔,鼻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酸,自他去年第一眼见到秋词时,他就发现她对他不一样,似乎很看重他,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让她看重。
每个人都叫他小鬼,除了他过世的妈妈就只有秋词会叫他的名字,连秋叶青都是叫他小鬼哥哥。史蒂夫其实很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尤其是秋词。
可是秋词始终不肯给他一些帮助,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却要奋斗数十载。但就在此时,在她神色淡然的侧脸上,史蒂夫似乎明白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