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见衣娃为我忧虑,只好又道:“应该不会提才是。”
我虽如此安慰衣娃却也忍不住反问自己,若于越真的当众提及赐婚一事又该如何是好?如此一想这才察觉,自己竟浑然不在乎这件事的结果,哪怕真的会嫁给耶律斜轸。
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排斥这桩婚姻?大概早已有了心裏准备,大概早已明白自己终究不过是枚棋子。我轻蔑一笑,这个认知早在三年前父亲让我接下耶律曷鲁所送玉佩时就已明白。
酒宴进入高潮,前面的人歌舞助兴,一曲退下,这时便听李继迁道:“迁听闻皇上喜收藏古玩字画,前些日子偶得一副东晋顾恺之真迹《雪霁望五老峰图》,特在殿前献上,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皇上闻言立刻道:“快拿过来给朕瞧瞧。”
顾恺之的雪霁望五老峰图?听说此图被后世推崇为山水画开创之作。我想起多年前从耶律斜轸手里赢过来的洛神赋图卷也正是出自顾恺之之手,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可又无法到前看上一二,正有些遗憾便听皇上道:“轻盈流畅,遒劲爽利,果然是真迹……”听声音便知皇上对此画爱不释手,正心痒难耐,又听皇上道,“此图让我想起少年时的一件趣事,韩隐,你可还记得你被花儿赢走的那副洛神赋图卷?”
“臣当然记得,臣对那图卷原本爱若珍宝,不过臣愿赌服输,当时也只有忍痛割爱了。”耶律斜轸道。
我想到这些年,他每次见到我都千方百计地想要要回洛神赋,暗道这话倒是不假,那果然是他的心头宝。
这时便听李继迁道:“不知迁可否有幸一睹洛神赋真迹?”
闻言,我便知道今晚我很难清闲了。
我跟着皇上的贴身太监福禄急冲冲回家取来画卷折返宫中时,宴席已近尾声。原本想将画交与福禄自己继续去后园躲着,福禄却说:“皇上交代了,让姑娘亲自将画送到御前。”
我心裏咯噔一声,此时再想找借口推辞已然迟了,只好道:“有劳公公通报一声。”
福禄点了点头,先到御前通报,我听到传唤声,方携画卷走进了园子。
我手托画卷,不慌不忙地走到中央,跪拜上座的皇上、皇后。
皇上刚让我起身,便听李继迁道:“原来是这位姑娘。”
“哦?你们认识?”皇上饶富兴味地问道。
我疑惑地看向李继迁,记忆中从未见过此人。但从声音我已知他是何人,正是此次来访的使臣李继迁,众人口中的李将军。
李继迁笑道:“算不上认识,只是方才在后园惊鸿一瞥,这位姑娘给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皇上没有继续问,但显然对李继迁的话颇感兴趣。
这时便听耶律斜轸道:“大概李将军是因为她是裏面最丑的,才印象深刻吧。”
我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前殿后殿一时因耶律斜轸的无礼之语顿时变得古怪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