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教习夸奖了,今后这练兵之事还要您多多指点。”
屋中的诸位少年听到俞大猷的话之后,各个瞪大了眼睛盯着王通,也就是李虎头在那里得意洋洋,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武馆那套体制,少年们都觉得强健了身体,学到了东西,每个人都想这套高明的办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想到和他们一起在武馆学习的王通身上,此时突然从俞大猷的口中知道,各个心中都又是吃惊,又是敬佩。
王通尽管身材比他们都要高大,可一起在武馆里这么久,又知道他年纪和众人差不多大,而且没什么架子,难免有人会觉得王通是运气好,能做到今天这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在路上应对劫杀,在天津一步步的行事,甚至连这武馆的训练方法都是王通一个人琢磨而成,这形象骤然就高大起来。
众人说笑了几句,王通又是郑重说道:
“俞教习,将来若是编练兵马,您老如今已经是都督佥事,用本职无法去管,若说是教习,又无法服众,小的想了个官职,军将校尉称呼您为顾问,下面兵卒都称呼您总教官,地位等同于此军的统兵大将,您觉得如何!”
“都行,都行,这顾问听起来倒象是个文官,有意思!”
一切都还是草创,王通这么一说,俞大猷满不在乎的答应了。
以王通的打算,城外的兴财客栈规模不小,条件也不错,住在城外什么不缺不说,还有个清净,但既然俞大猷来了,并且搬进那李参将送的宅院,总不能让老将军一个人在那里守着,索性今日就开始搬家。
别看来了没几天的工夫,可王通说要搬家,整个天津衞城的富贵人士都跟着惊动,天津锦衣衞千户那些兵卒自然要出力的,各个衙门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关照,李参将就打发了一百兵十辆大车过来,河间府那位派驻天津的清军同知安排了衙役,把从兴财客栈到鼓楼那边的道路都给封了,专供王通搬家用。
至于这兵备道潘达和监粮宦官万稻则是每人各送了十五名小厮和丫鬟,又有各种家中用的用具家什,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大手笔。
本以为是个很麻烦的搬家过程,结果声势浩大的就走了一趟,然后所有东西都弄了个利索。
东西搬过来,人分配房舍住下,马三标、孙大海以及其他带着家眷过来的人都安排了单间独院,王通和少年们一个院子,外围则是谭家的那些人,这也算是做好了防备。
家搬过来,可东西布置这就不是别人能帮上了,王通这些手下人都在忙碌,有专人安排着给俞大猷这位老将做了几个菜,又开了坛上好的酒,先让老将军自己自斟自饮休息去。
这样的搬家,王通也闲不下去,总有人过来问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什么人该安排在各处住下。
乌烟瘴气,焦头烂额,谁想到还是有客人上门,又有外面的家丁通报,说是有一名本地客商项延拜见。
项延这个名字对于王通来说实在是陌生的很,又是个客商,王通实在是记不得在这边和商人打过什么交道。
但越是这种奇怪,却越有见见的必要,等家丁把人带到跟前,这项延中等身材,普通相貌,穿着的也是绸布面料的棉袄,却不是新衣,这等样貌打扮,属于放在街面上不起眼,擦肩而过马上忘掉的那种人。
两人一见面,那项延以民见官的礼节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起身时候笑着说道:
“京师东边的薛大人让小人来找王大人。”
声音放的轻,不过王通却一愣,东边的薛大人,自己知道的可只有东厂的百户薛詹业,但口说无凭,王通直接问道:
“你有牌子吗?”
那项延笑容不减,袖子抖了抖一块巴掌大的铁牌落入手中,他这个角度正好对着王通,其他人却看不见,正是东厂番子的腰牌,那项延又是磕头说道:
“那边托小的给大人带来了些天津本地的土产,柿饼干果,大人过年的时候也用得着,今后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自会上门。”
说完磕了头送进东西,却不多说话恭敬告辞出门,王通心中有数,这不过是过来打个照面,东厂安排在此处的暗桩可未必是自己能够驱使动的,不过是打个照面而已,今后彼此知道,但能做到这点,也是老大人情了。
项延才走,那铁匠铺的乔大就过来请示,说是新招的十五名铁匠家中等着银钱过年,能不能先支取一些钱,王通让张世强给他拿了银子,这时候孙大海却急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喜,嗓门颇大的说道:
“大人,京师的吕通判吕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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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师御马监监督太监的值房之中,原来潞王的伴当林公公半眯着眼睛端坐在那里,几名宦官就站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一边翻看账簿,一边打着算盘快速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