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随处可得的东西,怎么会是俏货,王通有点惊讶,边上的孙守廉得色更重,那掌柜的连忙解释说道:
“托大老爷的洪福,大家生意好做,人人都想着开店开个门面做生意,大老爷在城内城外的修,天津衞的百姓也是城内城外不停的盖新房子,翻修旧房子,这盖房子,那一样不要木头,还有这海河上运河上的船只,建造修理,也是要木头,城外那火器官坊,用木料一样是多,这裏裡外外的不知道要用多少进去,可咱们北直隶一向是缺木头,更别说天津衞这新起的地方了……”
听到这裏,王通才明白过来,那掌柜继续说道:
“用的多,要得多,价钱蹭蹭的向上蹿,偏生大家都是赚了钱的,都有银子买,这涨的更是不停,现如今,京师那边、保定府那边、还有山东几个府的大木商都在咱们天津衞开了木场,每日价流水一般的进出,这还不够用那,不怕大老爷您笑话,大前天,小的店里一块窗板坏了,去外面买,居然没有买到,最后找了几个木条胡乱钉上了事,唉,莫说这木料,就连木匠也缺的很,现如今工钱涨了三倍还未必寻得到人,连河间府、顺天府有木匠手艺的都来天津衞……”
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过王通已经了解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笑着吩咐亲兵给了那掌柜五两银子,看着那掌故千恩万谢的走了,王通转头对孙守廉说道:
“孙兄莫要卖关子了,你那边可有什么对应这木材短缺的法子吗?”
木材短缺,制约了天津衞的建设速度,加大了天津衞的建设成本,用那一世的词来讲,这也算是瓶颈了,孙守廉这种得意,看起来倒是有法子的。
“王大人,关外别的没有,这大木却是不缺,深山老林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关外有,大人这边缺,岂不正是互补吗?”
听孙守廉说,王通这边也笑了,那孙守廉趁热打铁的说道:
“王大人,如今木头这么缺,孙某让人从关外千辛万苦的送过来,如果不行个方便,这生意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啊!”
如果缺少什么,就应该用优惠的条件把他们吸引进来,这也是那一世王通曾经学过的理论,王通略一沉吟就开口说道:
“木材买卖,进天津衞可以免税,木材场和相应店铺内,可以不必悬挂平安牌子,装卸费用上也有的商量。”
这个条件十分的优厚,以天津衞目前的情况来看,等于是把木材运来就能赚到大钱,当然,天津衞本身也在其中得到了好处。
不过真正让王通下了这个决定的原因却是那掌柜的一句话‘海河上运河上的船只’,这个时代要造船就必须有优质的大木,目前来看,也只有关外能够供给了。
听到王通说了这样的许诺,孙守廉笑着点点头,开口道:
“有王大人这番话,兄弟这边也就放心了,兄弟这边也不是不懂得做事的人,今后凡是和兄弟这边相关的生意,赔了不说,只要赚的一定会有王大人两成的分润。”
王通点头谢了,官面上的往来,对方给出好处,如果自家一概的推拒,那反倒是惹得对方怀疑不满。
说到这裏,王通开口询问说道:
“孙兄,你那边的木材什么时候能到,天津衞和辽镇相隔不近,如今已经是八月,你回去再来恐怕海都封上了,怎么还来得及?”
听到王通的询问,孙守廉哈哈大笑,双方方才谈了半天关系已经熟络了不少,孙守廉伸手拍了拍王通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大人,灯下黑了,灯下黑了!!”
被这么一说,王通一愣,稍错愕也反应过来,忍不住跟着笑出声,孙守廉这次来的确带着大木,每艘海船后面都挂着大木筏,捆扎那木筏的原木不是木材是什么。
有这么个调剂,双方关系又亲近了些,孙守廉开口说道:
“走山海关入永平府,陆路去往京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毛皮药材的特产海路运来也不会多赚太多,可这大木不走水路那能如此容易的运输,木材在你天津衞是俏货,可这等巨大的原木,在北直隶,甚至周围几省,那都是值大钱的东西。”
王通点头,京师和天下间几处宫观失火,需要大木做房梁支柱,可这些年南北各省这般大的树木都已经被砍光,云贵倒是有,但根本运不出来,最后只能用木料拼接应付,看眼前这些大木料,且不说天津衞本身的需要,各处恐怕都会当宝贝来抢购。
“孙兄,既然运输艰难,那这样的大木如何下海?”
王通突然想到这点,出声发问,孙守廉面露狡黠神色,笑着说道:
“宽甸堡那边砍了树,顺着山坡推入江中,在江中捆扎成木筏,漂流到海口处挂上海船就是,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