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今日到现在还没有做成一桩的买卖,您快想想办法?”
勇胜货栈中,主事的丘进财也是山西派来的人,所以不称掌柜,称为管事,听到前面掌柜的诉苦,丘进财伸手一个耳光就是扇了过去。
那掌柜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丘进财恶狠狠的骂道:
“刚才敲锣打鼓的过去,你不是还出去看热闹了吗?现在傻了。”
挨了巴掌的掌柜哭丧着脸,开口说道:
“原本三江碱行的碱便宜,可咱们不少老客人不知道,现在全知道那边价钱低了,历家那皮货行也是,咱们店里这两样大宗都卖不动了……”
“娘的,他们能降价,咱们就不会降价吗,咱们也弄辆马车街上喊去,皮货的价钱一概降二成,碱也降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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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上,天津衞各处的人都看到一桩新鲜事,几辆马车没拉着货物就在各处乱跑,没装货物,上面却有块大牌子,大牌子上用红漆写的大字。
看了那牌子上写的字,认识字就连忙去了,不认识字也打听不到消息的也不要紧,前面那辆马车拉着牌子,后面还跟着一帮敲锣打鼓的,敲打一阵,就有那嗓门好的用唱戏的声调喊出来了:
“三江杂货店某某货物今日只卖多少文,不去可就晚了!”
这价钱肯定要比市面上的公价要便宜的,又是大家能用得着的货物,有便宜不赚才怪,一传十,十传百,众人都是蜂拥而去。
百姓这边是一桩,在各大客栈的门口,城门口,海河运河的码头边,甚至各处官道的路口,也都有马车停靠,大牌子竖起,敲锣打鼓的吆喝。
这每日间不知道多少商户进出天津衞,大家都是为了采买贩卖,看到这货物价钱,众人心中都会算一笔帐,有几样货物,比如说皮子,比如说碱,便宜了一成半成的,虽说那价钱也不是便宜太多,可总归赚的多,回去反正还要按照原价买卖。
百姓们和小商贩都过去了,海河边的各家商行货栈,替各处采买的买手,则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做东家的富商大贾,自然是那个便宜买那个,这些掌柜、买手什么的则不同,但他们还是去买三江商行系统的货物,因为昨晚已经有伙计什么的都招呼到了,回扣一概高半成。
买买东西他们不过是拿个工钱,货物质量差不多,买谁家当然要看这回扣的多少了,既然这边许了这么好的条件,自然转向。
有心算无心,勇胜货栈事先那里知道有这么多针对他的布置,这天一上午,一个客人也没有上门。
别人会降价,勇胜货栈自然也会降价,可他这边降价之后,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的马车上全都换了价钱,价钱居然比他们这裏还要低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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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胜货栈的丘管事还要降价的时候,下面的掌柜不干了,哭丧着脸过来求恳说道:
“大管事,咱们不能再降价了,降不动了啊!”
好好一天,丘进财从外宅床上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这般的丧气,此时眼睛都有些红了,在那里恶狠狠的说道:
“你当我在山西那边管田庄不知道行市吗?碱和皮货的利这么大,怎么不能降价,你们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咱们不降价,客人就不上门了,少赚总比一分赚不到好啊!”
过来劝的那位掌柜听了这句话,凑近了几步说道:
“利大是利大,可勇胜的利都分成几份,山西那边要送回去,还要给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留着,商行里上下的犒赏也在这上面,这一降价,咱们已经没得吃了,再降价,怕是山西那边就交待过不去,到时候赚钱不赚钱是小事,咱们能不能在这边呆住才是大事,回去之后连看庄子怕是都没得动。”
丘进财一听,就跟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立刻安静了下来,半响才粗声问道:
“你说咋办?”
“派人去山西那边报信,让那边拿主意,左右咱们不担干系,这事太大,咱们做下人的做不了主啊!”
丘进财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沉默着点点头。
不过这降价也有效果,勇胜货栈也安排自家伙计走街串巷的吆喝,等太阳偏西的时候,也有客人进来买货了,虽然人不多,可让勇胜货栈的人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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