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昨夜王某这边公务缠身,竟让董大人等到那个时候,实在是怠慢,实在是怠慢。”
把董创喜请进来,王通连忙抱拳客气,董创喜也是客气的很:
“王大人辛劳国事,董某来这裏打扰,该告罪应该是董某,大人客气了。”
这董创喜脸上的焦灼任谁都能看的清楚,不过他那边不说,王通自然不会挑明,只管客套就是。
双方落座,护衞上了茶,王通这边在宅院中值班的衞兵,也都兼着端茶倒水的工作,董创喜接了茶水,笑着说道:
“王大人这私宅弄的和个兵营一般,着实是清苦,等董某回了山东,给大人送几个清秀的丫鬟来,用着看着都舒心。”
“多谢董大人的好意,如今事务繁忙,也没心思顾着男女之事,董大人这次是从京师那边过来吧!?”
被王通这么一问,董创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不自然,王通好像没有觉察,继续问道:
“董大人这次又是给张阁老送海狗去了吗?”
董创喜点点头,还没等说话,却又摇摇头,左右为难了一会,索性撇开这个话题,开口笑着说道:
“其时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要求王大人帮忙?”
“可是要借银子,这个好说,董大人要多少说个数目便是,等下让帐房那边送来。”
“却不是银子的事情……”
董创喜刚否认,王通却笑着打断道:
“董大人难不成在说笑话,除了这银子,董大人不好跟阁老张口,这大明天下的其他事,难不成还有阁老办不成,王某能办的,莫要开玩笑,莫要开玩笑。”
这话听在耳中极为的刺耳,董创喜干笑了几声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下去:
“是董某在山东那边得罪了一伙贼人,这伙强人杀人放火,兄弟我的产业颇受其害,家中妻小亲眷也是提心吊胆,兄弟我几次追剿都是无功而返,听闻天津衞王大人这边兵马精强,想请王大人派人……”
听到董创喜这话,王通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说道:
“这可真是笑话了,山东贼人,自有山东兵马剿除,王某不过是分驻天津衞千户而已,怎么能伸手到山东去。”
这吃惊是七分做作却也有三分真实,董创喜说到这话,却和谭兵去山东后回报的那件事对起来了“董家在城外的两个庄子被贼人打破”。可这贼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些,王通在锦衣衞当差已经有几年,各处消息知道不少,什么绿林强豪,什么山大王,在官府面前什么都不算,再嚣张的贼人真要惹到官军出动征剿,那也只有烟消云散。
山东地方算是太平,这十几年来也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而且又是在济南府这种富庶地方,怎么能让强人横行到这个地步。
据说官府的人遇到绿林盗匪,如果不是倒霉遇到那种过路做贼的江洋大盗、亡命之徒,而是在本地有立寨烧香的,只要报上名号,对方就不会动手,哪怕你只是个衙门中的跟班差役,可这山东倒好,居然直接对着锦衣衞千户下手了。
“不瞒王大人说,山东布政使司和都司衙门那边都跟兄弟有些嫌隙,王大人也知道,地方上的文武对咱们锦衣亲军总有些不对付,敌视的很,他们说不过是蟊贼小案,锦衣衞千户这边自己侦办就是,王大人,一定要帮兄弟这个忙啊!”
他这边说的模糊,还有很多不尽不实的地方没有提到,可称呼上已经自称“兄弟”了,王通那里肯接话,只是在那里摆手说道:
“不合规矩,不合规矩,越界办案,王某自家的事情还这么麻烦,这桩事实在是帮不上忙?”
“王大人,看在同僚的份上……在下愿意出重金酬谢!!”
“你以为本官缺银子吗?”
称呼已经换成了“在下”,王通还是寸步不让,这件事没弄清楚前,还真不能贸然答应,越说越让人生疑,最少也要派人打听清楚才行,要是帮了这忙,他董创喜仅仅帮着找个船匠船工,可远远不够,那天津衞这边实在是太过得不偿失。
董创喜在那里神色变幻,犹豫了下却拿出了一封信,开口说道:
“王大人,这是阁老府游七爷的私信,就是托王大人办这桩事,游七爷的面子,王大人总要给吧!”
王通走到董创喜的跟前,把信一把抽走,董创喜还以为有用,脸上立刻放松,却没想到王通把信直接丢在了地上,冷笑着说道:
“他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