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伴伴又在卖关子,寡人所说的你也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局面……”
张诚告罪一句,可又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万历皇帝的话,开口说道:
“万岁爷,如今王通胜败未知,京师已然喧闹成了这个样子,言官士子各个妄言,更有不少人要求那天津衞的差事,想要在那里发财,奴婢说句晦气的话,不知胜败尚且这般,若是知道败了,还要闹到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万历皇帝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万历皇帝狠狠拍了下桌子,怒声说道:
“若是败了,寡人眼下有的恐怕都要被他们夺去,好不容易抓到的,也要分给这些人。”
“万岁爷,天津衞尽管没有什么说法,可天下人谁不知道那是天子城邑,内库来源之一,但依旧这么多人上疏求去天津衞为官,这几日,京师贵家多有派人来说情的,这是将万岁爷放在何处。”
张诚沉着脸,冷声说道,万历皇帝面孔扭曲,嘴裏喃喃骂着“混帐”“混帐”,张诚又是说道:
“万岁爷今日大权独揽,独断天下,万岁爷英明天纵才有今日,可这其中也有王通每年进献百万余两金花银,内库宽裕,可以让万岁爷对禁军、京营的将官厚加赏赐,抓住京师的兵权,王通又办起治安司,又整顿锦衣衞,让万岁爷耳目聪敏,可以对京师官场上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许多事都可以提前谋划决断,王通又建立起虎威军,威慑心怀不轨之徒,也让万岁爷下旨如臂使指,无人违背……”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朕能做今日的真天子,王通立有不世之功,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通在草原上胜败未知,连生死都未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万岁爷,王通若在草原上败了,必然有人要追究他的罪责,那一切都不稳了,他为万岁爷做的一切,都会有人质疑,都会有人想要拿去,到时候,首辅或许又要权重,奴婢做不得这掌印,另一位掌印或许又要和冯保一般。”
“碰!”的一声,万历皇帝重重的捶了下桌子,咬着牙说道:
“朕是天子,谁敢这么冒犯天威!想被诛灭九族吗!?”
张诚却没有出声回答,万历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张诚正衝着一个方向躬身,这个方向却不是衝着自己,万历皇帝感觉很是奇怪,刚要发问却反应过来,张诚衝着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慈宁宫的所在。
“母后那边……可母后那边已经不问政事……”
“万岁爷,武清侯如今正在统管京营。”
“舅舅那边……”
武清侯李伟已经去世,武清侯长子李文全袭爵,当年三阳教作乱,掌握军权的人需要找信任的人,李文全自然被选中,到了现在,这个职司也没有交卸,不过京营的常规,是由加兵部侍郎衔头的右都御史和司礼监秉笔太监实管,总督京营的勋贵,一般没什么实权。
但李太后的威势无双,现在虽然已经淡出,但影响力无人可以忽视,身为太后兄弟的李文全自然权力不同。
万历皇帝想了会,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沉声问道:
“王通那边胜败不知,可如今这个局面实在是不能做什么好的打算,寡人该如何做?”
“万岁爷,京营这边仓促间做不得什么,御马监勇士营、四衞营,还可以抓住,情况不知如何,但应做万一的打算,天津衞今年的金花银已经送入内库,请万岁爷划拨银钱,提前下发军饷,收拢军心,厚赏军将,稳定他们的心思,真到了有用那么一天,也不至于猝不及防。”
万岁爷点点头,张诚又是说道:
“大同无有正式公文前来,那就是行军作战之中,结果不知,万岁爷只管认准了这一条便是,眼下若是参劾王通,给王通定罪,很容易扯到万岁爷身上来,山西那边晚一日确认,万岁爷这边就多一日时间。”
张诚沉吟了下,刚开口说道:
“天津那边……”
外面却有赵金亮的声音响起,他通报说道:
“万岁爷,慈宁宫女官红玉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