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沈三忽然道:“君子坦荡荡。”
敢情这是说自己小人长戚戚呗?
沈二不禁身子一僵,若说这个家里他最怕谁,不是祖父,也不是父亲,更不是其他舅舅或者大哥,而是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小小年纪,简直古板啰嗦的让人发指!
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沈三接下来的教训,可谁知沈三却戛然而止,让他觉得如同在府学里逃学被先生抓到后,先生手里的鞭子——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落下,弄得他心中不上不下的。
沈策闷声笑了出来,沈希笎也笑出了声,顿时,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沈二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眼珠一转,又忽然笑了出来,“你们都准备了什么生辰礼?明儿肯定金陵的世家都会来人,保不齐祖母应付完宾客便没精力再赏玩,不如我们今儿个便拿出来,请祖母大人掌掌眼?”
沈小五也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笑着道:“这个好!这个好!我也想看看大家都备了什么礼,之前在家里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
沈老夫人也笑出声来,“快,都拿出来让我老太婆也开开眼。”
沈二早在顾盼间绷不住,只差在脸上写着‘别有玄机’几个大字,偏还要装作不经意,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眼珠一转便笑着对沈老夫人道:“祖母,您请先看他们的!我的没带在身上。”
沈小五偏要和他作对,嘻嘻笑着抬杠:“难道二哥偏就笃定,我们的就随身带着了?”
沈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面带哀怨,“咄”了一声。
沈小五却不再跟他玩笑,喊了随行的小厮来,将两块寿山石方料方道沈老夫人面前的方桌上,羞赧的挠了挠头,“祖母您可不要嫌这个螭纹不好看,我拿木头练得手,那些个更丑。”
沈老夫人慈祥的摸了摸那枚方料,只见上端那一圈打磨的十分光滑,结成一个三螭倒立衔环镂空纹,不由看着沈小五赞许道:“你也算是颇有天赋的,你瞧这螭纹,图案质朴,雕工中规中矩,虽还没到活灵活现的地步,但这和你这个生手的手艺相吻合。人贵端方,做事也不能一蹴而就,一味追表象也是不可取,你若是为了好看而选了华而不实的图案反倒弄巧成拙。祖母很高心,更看重你这份心性。”
沈小五听了喜滋滋的,笑着说了句吉祥话便退下了。
接着又看了老大的百寿图,沈三的徽墨和沈四的夜明珠,沈老夫人又夸了几句,终于轮到要看沈二的寿礼。
“到我了!”沈二站起身,眸子中难掩自得,高声喊了他身边的小厮进来,小厮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二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中的锦盒,将其打开,定睛去看,却是两颗鸽子蛋大小的赤玉。
原本赤玉虽贵,可也算是常见,不值什么,反倒是红宝、珊瑚这些宝石更贵一些,可谁想前朝时候忽然传出消息来,说是宫里头都是以赤玉入药,养心养血,到后来市面上的赤玉几乎被药材行采购一空,这几年已经是有价无市了。
沈二锦盒里这两颗赤玉,颜色鲜艳,质地细腻油润,连沈老夫人也频频看过去,指着大红色的那两粒珠子叹道:“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赤玉了?更别说是成色这么好的!我还记得从前你们祖父送过我一套赤玉的赤金头面,可惜年头太久,其中有一颗珠子被已失了,如今瞧着这两颗倒是能配得上了。小二有心了,这几年想必存了不少银子吧?也不知这赤玉现在价值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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