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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裴頠还在宫中,裴浚也尚未回府,雨轻就跟着张舆来看望张华,顺便到藏书楼看书,黄娥和甜甜也一起过来了。偏巧今日卞壸把史进和靳明楼也带了过来,他们正坐在一楼安静的誊抄书籍,黄娥则坐到他们对面,也开始认真抄录。
雨轻心不在焉的拿着一卷乐谱看了一会,就放回书架上,默默走了出去。
东瀛公司马腾已经被关押进金墉城,本来雨轻今日也想跟着任远去金墉城,但是廷尉正高裁要亲自审讯司马腾,侍御史蒯错也在一旁陪审,任远也就不方便再带雨轻同往了。
秋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密密斜斜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金墉城这座皇家监狱,天也是暗沉沉的,守卫士兵站在雨雾中,就像是油画中的人,平静中带着肃穆,只有院内几株芭蕉叶在潇潇雨中颤抖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闷。
这里也设有像廷尉署那样有很多刑具的审讯室,司隶校尉部同样也设有秘密监狱,对待某些硬骨头,大都会动用刑具,不过东瀛公司马腾毕竟是司马宗室,没有陛下的旨意,高裁是不能对他动刑的。
“东瀛公,这里以前就像是洛阳城的一个后花园,依山傍水,邙山的茂林修竹,洛水的清波荡漾都近在眼前,真是个宴饮聚乐,驰骋畋猎的好地方,可比廷尉府宽敞明亮多了,我是奉命审问,陛下也希望你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任远早已命人给司马腾取下了枷锁,还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司马腾端坐在那里,冷眼望着高裁,不由得笑道:“高光不来,许奇也不来,陛下却派你过来审问,还真是信任你们陈留高家人,听说中牟令高勉死得甚是蹊跷,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教导不好,还怎么坚守正道?”
高裁脸色十分凝重:“我的弟弟到底死的冤不冤,自会有人去彻查,而你犯了谋逆罪,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论罪当诛。”
司马腾扫视了他们三人一眼,语气强硬的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司马氏的江山,以免他日毁于贾南风之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何罪之有?”
任远正色道:“先前你上奏朝廷说太原太守孙众和晋阳令常纬贪污赈灾粮,导致民变,故而你将他们砍杀,可事实并非如此,你府上的门客伍嗣友和参军梁遇将实情上奏朝廷,因孙众和常纬不肯参与谋逆之事,才被你诛杀。
你持节都督并州诸军事,却滥用职权,在并州各地掳掠流民,贩卖胡人以充军资,还大力积累马匹,明着合法收购,暗地强取豪夺,在太行山一带藏匿私兵,阴结宾客,拊循百姓,散布流言,江湖术士称清河王世子司马覃有天子之气,行巫蛊之术诅咒东宫太子,后来司隶校尉派班兵曹入并州调查,又在刺史府邸搜出用来行事的攻战器械和天子符印,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残害朝廷命官,积聚钱财贿赠各地官员、诸侯王、说客和方士,招兵买马,难道你做的这些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司马腾听后不禁哈哈大笑,王标和旁边做审讯记录的官员都是一愣,蒯错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