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首小诗?”晋王在心裏暗自愠怒,目光扫向陈一平,他那张俊俏的脸上,貌似恭敬,实则充满了挑衅!再看自己的八位儿子,大都是一脸愤怒地瞪着陈一平,除了那个最不争气的八世子,因为他魂不守舍,盯着窗外发呆,对屋里的一切漠不关心!
晋王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反感眼前这个陈一平,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八个儿子比起他来,都差得太远。光这隐忍的功夫,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让晋王多多少少有点家门不幸的感慨!
晋王见陈一平仍跪拜在地,便轻声说道:“贤侄啊!你过来本王这裏坐!”说罢,示意手下多备一套桌椅,让陈一平与八位世子同坐一起。这种待遇,好比陈一平真是自己的亲侄儿一般!
陈一平依言就坐,酒宴诗会继续,这次轮到大世子请来的才子出题,一位高挑清瘦的才子,赫然起身,朝晋王,闲云三老等人深作一揖,道了一声:“献丑啦!小生就以春为题,写上一首诗,请高人指教!”接着将早就准备好的诗朗声咏出:“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游春人在画中行,万花飞舞春人下!”吟完他又作了一揖,征得晋王点头同意后,这才缓缓坐下!
这首诗明快顺口,意境悠雅,句句不离一个春字,却又不显得生拉硬套,算得上是首好诗!晋王与闲云三老。颔首浅笑,想来也是十分满意,看在大世子眼中,格外得意!毕竟是自己请的人。
行云子骆宝定起身赞道:“这位公子一首咏春地诗,做得不错,有没有哪位愿意接下来,做一首咏夏的诗?”
二世子这边一位白衣公子起身作揖。道:“小生不才,愿意试上一试!”行云子点了点头。白衣公子长声吟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清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这首诗咏夏的诗,描写细致入微,有声有色,有静有动,让人读起来怡然自得。回味无穷。比起前面一首咏春的诗,又略高上半筹,就连晋王也拍手叫好,命人把这首诗写在红纸上,贴于楼外的大灯笼,让那些船舫上的人也能欣赏到,事实上,湖面上本来就有许多专门报诗的小船。每当新诗贴出,他们就忙着四处传诗,以便讨得几个赏钱!
如此以来,二世子脸上笑得灿烂,他得意地瞅向大世子那边,见大哥一脸不快。心裏跟吃了蜜一样舒坦!
陈一平这时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王叔,小侄有一席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晋王知道从他嘴裏,决对吐不出好话!可又不能不让陈一平说,晋王淡淡一笑,摆出一幅和蔼可亲地面孔,说道:“贤侄有何高见,只管说来!这裏是诗会,当然要各抒己见才好!早就听说贤侄。文武全才。人中龙凤,本王也想见识贤侄的文采!”
陈一平装模作样地客气一番。这才正声说道:“自古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若真想比试文采,吟诗赋词,倒没有对对子来得直接!不知诸位世子,各位才子,意下如何?”说罢,陈一平微笑着,朝大世子,二世子两边的书生才子们,扫了一眼。挑衅之意,不以言表!
晋王也看了自己几位儿子一眼,见他们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下稍安,虽然姓陈的早有准备,但自己几位儿子请的人,也都是这南州城的才子,想必不会输给他们五人!当下衝着闲云三老暗中点头。
三老会意,浮云子吕仲常长声说道:“陈一平世子既然提出对对联,那么,便由不才三位老朽作裁判,所对对联,也都写在外面,命人传报,让各层楼的才子,及画舫上地才女们欣赏点评!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晋王含笑不语,假装高深。陈一平自是一脸得意,似乎嗤笑几位世子不自量力!而世子们却是一脸愠怒,火药味十足。
※※※
“这位小兄弟,唐某这首诗哪里不对啦?还请小兄弟指点?”
唐玄凭着银票当诗,连过四关,就差最后一关便能进入紫云楼,可惜被一个十六七岁的书生,拦在了外面。屡试不爽的银子,到了这个穷书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这让唐玄吃窘之余,也对这穷书生来了兴趣。爱财的人随处可见,不爱财的人却是凤毛麟角,特别是这种,看起来要多寒碜便有多寒碜的穷书生,竟然放着三千两的银子不拿,非要跟唐玄较真儿。任唐玄说了半天,他就是不让唐玄过关!气得跟他一起守关的闲云社地文人,恨不得掐死他!
这位穷书生,脸色通红,可仍是鼓足勇气,毅然说道:“这位唐公子,您这是银票,并不是诗文,这些题目如果您能解答,就请给出答案,小生不敢阻拦!如果你解不出答案,便请移驾他处。小生……小生……还要候着其他客人呢!”
唐玄一不看题,二不走开,就叫上一帮人堵在入口处,他既然自暴身份是唐公子,不少守军也都见过他一面,特别是他喊晋王那一声岳父大人,让军士们记忆深刻,谁都知道,晋王女儿那么多,唐公子想成为晋王的女婿,那是早晚的事!这种人,军士们才不敢上前哄他走!
唐玄索性叫人搬来一个大椅子,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衝着那名穷书生直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喂!小家伙!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穷书生垂下头,不敢看唐玄的眼睛。低声说道:“唐公子地大名,小生也是听说过的!早闻唐公子出手阔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是……实在是……”
唐玄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本公子还要进去会美人地!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没听说过吗?俗话说得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家伙,你就开个价吧!到底多少银子才让本公子进去?我可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那位穷书生连连摇头,急声说道:“唐公子……您误会啦!小生不是嫌银子少……而是……”唐玄似有所悟地说道:“喔,你是嫌银子太多,拿了烫手是吧?没关系,一会儿。本公子找人把银票化开,你喜欢五十两一锭呢?还是十两一块的?本公子都能成全你!不过,依公子来看,你还是勉为其难,把银票收了吧!你放心!本公子会派人保护你,一路上绝对没人敢抢你的银票!”
这位穷书生年纪不大,见四周一下子围了许多人过来,人人都对他指手画脚。似乎在骂他不识抬举,唐公子送他银票都不要。装什么清高?心裏有点茫然。
穷书生深吸几口气,正容说道:“唐公子,您真的误会了,小生奉命守在这裏,不敢徇私舞弊。辜负恩师一番期望!这些银子,还请收回吧!小生虽穷,却对这些银两不感兴趣!世间有些事,并不是靠银两就能解决的?银子也不是万能地!”
唐玄大笑道:“好!好!有个性!唐某倒是小看你啦!的确,有时候银子是行不通地,还是金子实在一些!这样吧!小家伙!金砖、珠宝、名玉、古玩,还有房产、田地,美女,帅哥你随便挑一样吧!公公也行!本公子都能满足你!”说罢,唐玄摆出一幅阔公子的纨绔模样。二郎腿一翘。笑得格外腐败!
穷书生叹了一口气,跟这位唐公子实在说不明白。他怎么满脑子都是这样东西?书生劝道:“唐公子,您便是在这裏坐上一晚,小生也不能让您过去,小生恩师有命,不得违备!还请唐公子原谅!”
唐玄本来也不急着进去,因为陈公子进去之后,一定会跟几位世子斗上一斗,而那几位草包世子,哪里是陈公子的对手?让他们多出点丑,等晋王绝望之时,他唐玄如神兵天降,助他完胜陈公子,这样才显得老子重要嘛。
唐玄对眼前这位穷书生,特别感兴趣!如果国库有这种人把关,他唐玄便可以安枕无忧,再也不怕家贼难防!不过,暂时还得试他一试!
唐玄问道:“小家伙,你恩师命你在此守关,是如何说地?”穷书生答道:“恩师命我严格把关,不可贪小便宜,恩师特别吩咐,不可收取贿赂!”
唐玄说道:“这哪里是贿赂?这是银票!是大便宜!小便宜不占算了,大便宜千万不能放过!你恩师有没说过,有人会送你三千两银票?”书生稍一思量,摇头说道:“这……恩师倒没说过!”唐玄试探着问道:“小家伙,你恩师待你如何?你想不想报答他地授业大恩?”
穷书生不知唐玄问这是什么意思,坚定地说道:“恩师对小生恩重如山,小生粉骨碎身难报大恩,实不相瞒,小生做梦都想着能报答他老人家!”
唐玄轻轻一笑,激他说道:“我看你这小家伙口是心非!说得好听,做起来就未必啦!”
穷书生一听,神色动容,激动地说道:“唐公子,请您自重!小生何时口是心非过啦!”唐玄仍是一脸坏笑,说道:“你刚才不是说,粉骨碎身难报师恩吗?眼下便有个报恩的机会,一不要你小命,二来又是举手之劳,你尚且不愿意,何来粉身碎骨一说?你小小年纪,骗起人来,怎么都不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