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翡很是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唉声叹气:“现在好了,龙灵被放走了,彼岸花也不知所踪,我们就等着河神和花神一起来弄死我们吧。”
辛玖很喜欢吃画师捏的饭团子,裏面的馅料是桂花蜜,又香又甜。他气定神闲地吃着饭团,说:“不会的。”
“如果你被人封印起来,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吃饭团吧。”
“……我们还是去跟上神请奏去轮回吧,你再变成女的也行。”
辛玖把一个饭团塞到他的嘴裏,生气了。他可烦别人拿他那一世变成姑娘的事来说。他分明就是被上神给坑了,他们的上神是个不靠谱的神,常年在姻缘司牵红线,人间俗称叫月老,一天不做媒三天睡不香。
君翡哪里吃得下饭,继续捂着脸苦闷。
白清明从二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了几回,露出了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乍一见真是通体舒畅,可锦棺坊众人心中齐齐叹息了一声,白老板这样一笑,肯定有人要破财消灾了。
“你们不过是担心龙神和花神来找你们的麻烦就是了,这还不容易?”
君翡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么威严的神君竟露出天真的神色来,急道:“白老板有办法?”
白清明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在下这锦棺坊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死人的事都管得,还管不了这活人的事么?”
“传言道,那冥界花神的战力也顶半个斗战胜佛的。”
“那冥界花神之所以差点连真身都没保住,还不是被天界花神给弑神了。那天界花神是容貌绝美,可不是战力绝高。后来天界花神堕进了无垠地狱成为了一方魔神。而在下与这位魔神可是有几分交情的,也做过他的生意。一山更比一山高嘛。”白清明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肩,“神君既是阿银的拜把子兄弟,这价钱也是好商量的。”
君翡正喜出望外,辛玖打断他道:“你不是不屑找狗神……”话没说完就被君翡用饭团堵住了嘴巴,讪笑道:“辛玖这个家伙是傲慢了些,白老板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接着他们谈好了价钱,两方都满意地散场。
他们一走,刚才还乖巧侍奉在左右的白鸳鸯突然问:“师父,你是不是骗人了?”
白清明捏了捏那鼓鼓的脸蛋子,笑道:“哪里骗人了?”
“明明长溪哥哥在大白哥哥那里,现在长溪哥哥的花又在我们这裏。”
“可是他没问过,所以这不是说谎。”白清明总结道,“人是不可以随便说谎的,这世上只有一种人可以骗,就是坏人。”
“坏人?”
柳非银接着解释道:“比如遇上人伢子了,那人伢子说,鸳鸯,你跟我走,我给你买糖葫芦。这时你就可以骗他说不喜欢吃糖葫芦,然后赶紧回家来。”
画师过来收碗碟,连忙补充:“不过回来一定要跟你师父讲实话,不能说谎。”
白鸳鸯觉得非常有道理,果然诚实很重要,点头道:“师父,柳哥哥,画师哥哥,我记得了。”
游儿真是开了眼界,怪不得鸳鸯被养得行为举止越来越低幼,原来是有这么一群溺爱小孩又会胡说八道的大人在教。不过这样溺爱真的好么,一定要让他看一看这世上的残酷面才行,关键时刻能依靠的果然只有他游哥儿啊。
此时的柳家,花厅中很热闹,简衔羽和他的夫人谢槿都在,正与柳四小姐商议春宴的事。
九十九桥镇上简家、谢家、柳家几个大家族轮换着每天置办春宴,正好轮到今年是闰年闰月,是要大办的。简家与谢家就派了简衔羽这对小夫妻和大管家过来帮忙置办。
简衔羽边给自家夫人剥着葵花籽,边道:“来之前家里的祖母嘱咐我说,这次一定要庄重地大办一次,镇中央的龙柱倒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谢槿摇着团扇,一派端庄地说:“那不就是光滑的柱子?”
“祖母说是龙柱呢。”简衔羽转向柳四小姐道,“四姨,你说呢?”
柳四小姐一脸笃定:“是龙柱,千真万确。我爹说过,他小时候还见过上头的龙纹呢。我也觉得不吉利。”她想了想说,“以往我们跳春神祭祀舞的祭台都设在后山的山神祠外,这龙柱毁了,镇上风水都改了,这祭台要不要也挪一挪地方?”
简衔羽和谢槿都没有意见,直说按柳四的意思办。
小夫妻二人离开后,柳四小姐便一个人出了门,要去镇中央龙柱那里看一看。
午后阳光慵懒,街上没那么热闹,柳四小姐出了家门口不远就是个渡口,准备乘船去镇中。渡口也没什么人,只有一艘小小的窝棚船停在渡口,黑衣的艄公正靠在渡口的柳树下,半阖着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柳四小姐左右张望,这个渡口平日里虽冷清,但也不至于冷清到这个地步。
艄公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他实在不太像个艄公,身高八尺,高鼻薄唇,额心燃着火焰似的胎记,连眼珠都透着暗红色。
“小姐,要去哪里?”
“去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