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给皇上进献礼物,柳依澜和顾夕颜作为宫中为数不多的两位妃子,自然是要打头阵的。柳依澜出身将门,又擅舞艺,跳了一段剑舞,刚柔并济,颇得太后欢心。顾夕颜一手琵琶弹的精妙绝伦,低吟浅唱间,合着琵琶声念了她自己写的诗,自是才情惊艳。各位小姐都使尽浑身解数,讨皇上和太后欢心,其中顾惜吟一舞,身姿妖娆,艳惊四座,丝毫不亚于柳依澜。最后一个女子献上礼物,夜清梵心不在此,早已有些不耐烦,正要起身找个理由离开,眼前陡然一亮,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的翩翩而来,他愣了愣,一时竟看呆住。只见沈映菡一身大红云烟衫,衣襟上以金线绣成明黄色展翅欲飞的凤凰,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梳着朝云近香髻,头戴镶嵌蓝宝石的金黄莲花冠,妆容俏丽娇艳,自半空中飞身而下。早已立在场地边缘的八架琉璃制成浅蓝色透明大鼓,被几个侍卫推至中央,只见她长袖翩翩,舞姿优美脱俗,宛似九天玄女下凡。她缓缓落在第一面鼓上,坐在一边的夜清岚忽然起身过去,旁边早有人备了文房四宝,他拿起大到过分的毛笔,沾饱浓墨,待鼓上女子一段绚丽多姿的舞动之后,跃身而起,将毛笔递给她,又飞速抽身而退。沈映菡在现代曾被祖母逼着,学过十多年的现代舞,穿上这旖旎多姿的舞衣,用天蚕丝悬在空中,长袖起舞跳出来竟是十分新奇好看,这些古人见所未见,故而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众人只见那女子配合着新奇绝妙的舞姿,在鼓面上挥毫泼墨,因为鼓面朝天,无法看见写的什么字,故而都好奇的伸长脖子。一字写完,她将毛笔抛下,夜清岚稳稳接住蘸了墨等着,沈映菡一跃而起,纵身跳向第二面大鼓,边舞边写,如此反复,直到八面鼓都写了字,设计好的一套舞蹈动作,恰好也在最后跳完。待她缓缓落地,揭开束在腰间的丝带,才盈盈跪地行礼:“恭祝吾皇万岁千秋!”夜清梵双眸幽深如海,万缕思绪,千种爱怜,百般惊艳,当八架琉璃鼓竖起一字排开,看见上面八个字时,只化作一个深深的凝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因为是透明的鼓,鼓中点燃蜡烛,烛火摇曳,映在琉璃上,照着鼓面上的字熠熠闪光,光华流转,煞是夺目。彼此无声对视良久,夜清岚朗声一笑提醒道:“皇兄是要皇嫂一直跪下去么?”夜清梵这才缓缓回神,在一众人诡异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去,俯身执了她的双手,扶她起来,无视在场数十位小姐炙热的目光,只静静凝望着她,温柔起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朕必不负你!”沈映菡仰头,粲然一笑,没有说话,却握紧他的手,将自己整个身子交付在他怀中。原本已经意兴阑珊的皇帝,忽然兴致又起,拉着皇后回到龙座上,一向冰冷无情的声音,难得的染上几许欣悦与温度,淡淡道:“众卿举杯畅饮,莫辜负此良辰美景!”原本以柳依澜,顾夕颜和顾惜吟三人的表演最为出彩,不料皇后最后来这一招,竟是夺了所有人的风采,众人各怀心思,都不似起先那么活跃。左边是众位受邀的小姐,右边自王爷起,各位王公大臣依次而坐。顾惜吟端着酒杯,有些担忧的望向对面的夜清绛,照旧是一袭惯常的红衣,一副慵懒魅惑的姿态,斜斜靠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龙座上,皇帝身侧含羞娇笑的女子,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女子出风头,是否会影响到他的计划。因为沈映菡讨厌这种场合,没过多久,夜清梵便找借口结束了百花盛宴,送太后回宫之后,夜清梵也陪着沈映菡回椒房殿。“都下去吧,朕与皇后说说话。”回到椒房殿,夜清梵便挥退所有人,拉着沈映菡坐在荷池边。沈映菡坐在他膝盖上,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似乎是累了,一直闭着眼不说话。“你会跳舞,为何朕从来不知?”欣赏满池盛开的粉荷,静默的坐了一会儿,夜清梵才揽紧怀中娇躯,低声开口。“我生日之前,你也没告诉我,你会吹箫啊?”沈映菡不以为意的反问,小脑袋蹭着他颈窝,得意的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给人惊喜么?”听着她满是孩子气的话,夜清梵不禁失笑,这种气也跟他赌,这丫头还真是……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更不要说刻意做什么去争宠,今日为何竟当着那么多人,来抢这风头?“不是说不来么,为何又愿意花这番心思?”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身心放松下来,语气便也懒懒的,淡淡的。说起这个,沈映菡就想起那日顾惜吟来椒房殿挑衅的事,不由得怒从中来,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酸溜溜的指责道:“你那些女人都跑我椒房殿耀武扬威了,我再不表现点什么,只怕所有人都要以为我是病猫。”“你哪里是病猫,分明是只牙尖齿利的小老虎!”夜清梵瞧着她这副横眉竖目,双颊气鼓鼓的样子,越发的好笑,低头在她粉嘟嘟的唇上轻咬,却换来她软抵抗的抿紧唇,不给他得逞。“他们不是朕的女人。”他近距离的望着她,嗓音低醇浑厚,“你不需要吃任何女人的醋。”“都娶进宫了,不是你的女人,那是什么?”对于他的说辞,沈映菡显然不接受,鼓着小脸愤愤不平的瞪着他,虽然明知道自己这样有点无理取闹,可是看着那么多女人,围在自己老公身边,并且其中有一部分会成为情敌,除非她是脑子进水了,才能高兴起来。“是她们父母家族送到朕手上的棋子。”夜清梵的声音清冷冰凉,说起那些如花般的女子,竟丝毫情意也没有,双眸望着头顶的琉璃莲花灯,没有半点温度。【作者题外话】:写这段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把夜清梵写的太冷血了,那么多女子的大好年华,在他眼里只是棋子,迟疑了很久,还是决定这样写,总要对一些人无情,才能集中更多感情去爱真心想爱的人,你们说呢?